第14部分(第2/4 頁)
日來開倉放糧四處奔走勘驗災情之勞剎時一掃而光。範雲嘴角仍是噙著笑,招來一名隨從,讓他侯在門口,更讓自己一名貼身之人留下,等會跟了郗徽,必務做到寸步不離,如此一一囑咐一番自己這才與另一名長隨打馬而去。
郗徽在屋內換著男裝。
原來範雲救得郗徽後,順水而下,進了江州城安頓下來,便開始馬不停蹄處理災民之事。開倉放糧、安置災民、賑濟發放、差醫看病、設定各個施粥處種種事宜煩瑣至極,每日裡忙得足不點地,連飯食也是自備乾糧帶著邊走邊吃。那範雲卻是細心,百忙之中擔心郗徽如此絕色在這魚龍混雜動盪之地,一不小心便有閃失,便讓人購了合宜郗徽身量的男子衣物。之前範雲擔憂災情,更想微服查勘,便只帶了兩名貼身長隨輕裝從簡先行而來,此時其餘隨從已至,於是自己雖是外出卻仍會留下兩名隨從保護郗徽。郗徽見此自是明白範雲苦心,本想如往常一般用泥灰掩蓋容貌,可範雲卻是執意不讓。看著郗徽竟悠悠一笑:“小丫頭把臉再塗得那般汙七麻黑,讓人見了可真是臨花空相望,對酒不能歌了。”
郗徽聞言“呵呵”一笑:“大人竟是嫌我倒人味口麼?”便也不再堅持要在臉上塗灰了。
郗徽換好衣裳出得門來,範雲留下二人早已迎了上來,帶郗徽前去施粥處。
範雲那邊邊走卻是邊思量,不知想到什麼,更是鎖了眉頭。連了幾日不眠不休披星戴月,範雲已然把各種救濟措施安排得井然有序,此時範雲卻仍感頭痛,原因無它,此番天災,災情實在嚴重,波及州縣太廣,而這江州乃一方交通極為便利之處,水路陸路四通八達,故而災民多湧入此間,此時城內城外之民多達幾萬有餘,範雲未雨籌謀略一估算,那賑濟金與糧食如何能支撐許久。為此,範雲連上了幾道摺子上京請命,可朝庭此時且逢內憂外患之際,哪兒支得出那許多錢糧,當今宋帝又不是個省事的主兒,所回之折不過是減免賦稅徭役,那錢糧卻要自籌了。
範雲雖來此地不多久,卻已大致摸清了此處官場水深泥黑,盤根錯節。雖是災年空荒之時,遭難的不過貧民,更有那財主有錢之人卻是趁機販米置谷發放高利貸,自己此番開動義倉平價賣糧都是用了強硬手段,甚至賑濟金和賣糧都得自己親自去發放,自己若有它事,也只能用自己所帶之人,否則一不留神便被人鑽了空子。想至此處,範雲冷了臉色,嘴唇一抿,眼中卻是透出淡淡寒光。
施粥攤點正排著長龍,災民們衣衫襤縷無不面黃肌瘦有氣無力,手裡巴巴的或是端碗或是捧罐,饒是人數極多,卻寂然無聲,眾人只默默前行,等著輪到自己。若大的長街之上,響起的只有那一邊幾隻大鍋不停煮粥所燒柴禾的“噼啪”之聲,及偶爾那舀粥的鐵勺發粥時碰在碗上的聲音。
每處施粥點放置了些許桌椅,專供年老體衰之人坐著吃,但終究桌椅有限,更多的人卻是端了碗隨意找一處地兒就地坐下,更有人那粥剛一打入碗內,便急急埋頭猛喝幾口,卻是還未走上幾步,那粥便已悉數吞入腹中。郗徽見人可憐,有心添得一勺,其後眾人見了俱是效仿,直接站在郗徽面前三口兩口喝完,又伸碗來討。郗徽愣了愣,瞬間便知此例若開便是沒完沒了,心中雖是同情,卻也忍了,直接叫後面之人上前,眾人見此便也歇了心思,重又規矩起來。
這隊中卻參差插有幾名漢子,那賊溜溜的眼睛一直粘了在郗徽身上。較之周圍難民苦色,那幾名漢子卻甚是健壯有力,身上哪有半分饑饉之色,到是流裡流氣更兼兇蠻神態。
輪到一名漢子,那漢子分得米粥,讓開一步,插了腰幾口把粥喝了,便站在一旁專看那郗徽。其餘漢子相差並不多遠,另一漢子業已領得米粥,喝罷,見那漢子仍在一旁,便用手捅了捅那漢子,那漢子涎臉“嘿嘿”笑了兩聲,託了碗竟又與那漢子插入隊中。
那漢子盯著郗徽猛看,郗徽如何能不知曉,只那漢子並無動作,郗徽便也不管,心下雖是厭惡,卻也一心佈施米粥。抬頭卻見那漢子並另一名男子復又插在了領粥的隊中,心中叫了聲“無恥”,卻也沒說,只想到又輪到他們時自己再來點破不給粥便是。
果然,沒得多久,便又輪到了那漢子。
看著那漢子晃著碗把碗伸到自己面前,郗徽不由得沉下臉:“方才你已領過粥了,不能再領了。”
那漢子“嘻嘻”而笑:“你可不要亂說,誰看見我領過粥了。”
郗徽氣極:“你明明領過,我看見你吃完後便插隊又來領。”
“小子你可不要亂說。”
“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