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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啊?”
“所以我沒馬上跟你說嘛。”他說,“也只有青鸞每年來兩次咱們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比什麼都快活?”
阿憐縮了縮肩膀,靠進他的懷中。“我老了。”她沉重地說,幽藍的眼睛裡滿是恐懼,“我害怕。”
他輕輕撫摸著妻子薄薄的肩胛骨,不知道怎麼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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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夜沼十一天,即使是諸嬰自己也開始懷疑直取樺城的決策是不是一個錯誤。唯一能佐證他判斷的訊息是:始終都沒有看見西方的烽火。
離開夏陽,越州軍分了兩路。童滿坤方介士帶了四千精騎走荔香,只稱是南遷前鋒。諸嬰帶著剩下的大隊穿越夜沼。若是諸嬰對左近天只是瞎擔心,童滿坤一行就在夜沼岸邊舉烽火為號,招呼諸嬰的隊伍折返荔香城。如果左近天有意不利,童滿坤就掠過荔香,先赴樺城,到夜沼那頭接應大隊。
沒有看見烽火,說明左近天被河絡逼走荔香是個假相。然而不管從哪個角度說,諸嬰的先見之明都算不上什麼好訊息。速度越走越慢,傷病越走越多,這無邊無際的草海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盡頭。他自己也不知道,左近天和夜沼,哪個更危險些。
夜沼有多大,誰也說不上來。
倒不是沒人走過夜沼,正好相反,走過的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勇氣和光彩,頗留下一些記述。問題是,他們的說法也是大相徑庭。有說是天下第一大湖無法跨越的,也有說運氣好的話半個月就能走出來。既然是南下越州,總是要經過夜沼,諸嬰和童滿坤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可是這功課畢竟還是做得一頭霧水,指向樺城的時候,諸嬰何嘗不是心中惴惴?
真到了夜沼,才知道出入的來由:夜沼其實是個季節湖,旱季的時候就是一串一串的湖泊群,起止沒法算得清楚。
按照那幅粗疏的地圖估算,隊伍早該進了夜沼。可除了一小窪一小窪的池塘,沒有人看見那一頃連天碧水,眼下是沒完沒了地在草原上行軍。這裡的草原與夜北大不相同,立馬高原,碧綠的草原遠接天際。可是在這個地方,得站在篷車頂上才望得出去——野草總有一人半高,簡直就是森林了。可要說是森林,樹木也不至於長得如此密集,對楊土豆來說,即使是再打一場天水那樣的惡戰,也比在這裡行軍要強上百倍。
前鋒營的戰馬都轉交給了東路的騎兵,保證他們一人兩騎。現在的前鋒營是不折不扣的步兵。騎慣了馬的前鋒營士兵幾乎忘記了路是怎麼走的。不過說實話,就算記得也沒用,因為這草海之中根本就沒有路。
揮舞長刀本來是楊土豆所擅長的。他有一口好刀,死在他刀下的敵手遠比矛下的多。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柄刀原來有這麼重,不停揮動刀來開闢道路,只是半天下來他的胳膊就已經腫了,前鋒營的其他弟兄也好不到哪裡去。只要隊伍稍稍駐息一下,這些倒黴計程車兵就能立刻陷入夢鄉。
第十一天,隊伍破例沒有拔營啟程。前鋒營的人誰也不問,一個個都用頭盔遮了臉盡日苦睡,好像這是生命中最後的一次休息。
“起來了起來了!”黃昏時分,幾個前鋒營的兵亂哄哄地吵著,把一臉睡意的楊土豆從草窩裡摘了出來。
“幹什麼?!”楊土豆大吼,如果有什麼事情比從飢漢口中奪食更惡劣,一定就是把渴睡的人從夢中拽回來。
“公幹公幹。”兵們七嘴八舌,推著他往前走,“帶上刀帶上刀。筱參軍要找刀快的。”
“你有口好刀?”一個有些面熟的參軍站在面前。
楊土豆有些狐疑的打量著他,依稀記起來這似乎是戶曹的筱參軍。“還行。”他含含糊糊地說。
“有人說你的刀可以立斷牛頭。”筱參軍露出奇怪的表情,楊土豆認為那是不信:他一定覺得這樣好的刀不該在士兵手裡吧?
“得看什麼牛了。”楊土豆的氣粗了起來,“要是夸父們養得那種犛牛,只怕沒幾把刀能立斷牛頭。要是夜北那些牛,一刀一頭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果然?”
“唰。”楊土豆把刀抽了出來,砍了幾天的雜草,刀上沾染了些草青色,可仍是寒颼颼的銳氣逼人。
“這便好。”筱參軍對曾猴子點點頭,“那麼就交給前鋒營了。”他鼓勵地拍了拍楊土豆的肩膀,竟自離去。
“什麼交給前鋒營?”楊土豆一臉的莫名其妙。
幾個人互相看來看去,好一陣子才有人小聲說:“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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