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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挽留,只是徒勞。
戰火重新點燃在神州大地。先是陳勝吳廣,再是劉邦項羽,起義農民和六國舊貴族紛紛投身到滅秦大業中。
鉅鹿一戰,舊日楚國的貴族項羽殺掉畏縮不前的主將宋義,令士兵只帶三日的口糧,破釜沉舟,軍心大振,以少勝多,全殲王離所帥四十萬秦軍主力,二十萬戰死,二十萬坑殺,從此秦帝國只剩下苟延殘喘,滅亡指日可待,全國上下歡呼沸騰。
纏綿病榻大半年,初初病癒的陌芅扶著小丫頭走在街上,後邊跟著兩個家丁護衛。醫官說了,多走走路對她有好處,所以今日她要徒步走到天姿閣去。
到處的人們都在交相吹噓項羽的英勇與神武,同時也訴說著自己的擔憂。“項羽啊,他能扛起舉國最大的鼎,那東西足足有一萬三千斤重!他射箭的時候百步穿楊,就是千里之外的一隻蒼蠅,也難逃他的神射”“他的英武無人懷疑,可坑殺投降軍士二十萬,不知這項王是不是仁君呢?不會又來第二個嬴政吧?”“唉,大秦繼位的若不是胡亥,而是公子扶蘇,也不會到這一步吧?”
她不敢相信自己在這個偏遠的小城待了這麼些時日,外邊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她的父親死了,她的扶蘇沒有做皇帝,倒是殘暴勝過父皇、陰險不輸趙高的胡亥繼位,短短一年間,秦國的子民就風起雲湧,紛紛要滅秦而後快!項藉,項羽是嗎?亡楚的匹夫!你倒是敢!
虞姬來報喜的時候,陌芅正抱膝縮在角落裡那鼓架下面,渾身篩糠似的亂抖。虞姬稍稍收斂臉上的喜色,蹲下來問:“陌娘師父,您怎麼了?”
她抬起頭來,牙齒打著顫,臉上滿是仇恨和冰涼的眼淚,大概因為平日她太過懂事和鎮靜,沒有半點嬌氣,所以虞姬都忘了她比自己還小。此刻看過去,她確實還是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子。她拉著她的手,笑道:“是不是梅公子欺負你了?”
陌芅不做聲,緊緊攥著她的手,穩了許久的神才能開口:“我聽說你辭了天姿閣?虞姬,你要到哪兒去?”
虞姬眉梢的喜色復又濃重,款款道:“我的未婚夫婿要來迎娶我啦!”臉頰漫上幾抹紅暈,低頭別過眼,羞澀道:“陌娘,你知道,他是誰嗎?”
陌芅兩眼猶自掛著淚,搖了搖頭:“我如何得知?倒是要恭喜你了。”
虞姬扶著她站起來,恨不能和全天下人分享自己的驚喜:“他就是聞名四海的大英雄,項——羽——”她看看猶如五雷轟頂的陌芅,吃吃笑起來:“嚇到了吧?老實說,我也沒料到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就是他。此前只聽說,他是楚國人,姓項,死了妻子,我是去做續絃。他傳了信來,過了臘八,十二月初九是個好日子,他,他那日辰時就來,就來接我去軍中,成親”虞姬低著頭,話音愈來愈低,漸漸羞得幾不可聞。
她沒看到陌芅墨藍色的瞳,那眼神亮得簡直可怕。
小丫鬟拿著帖子送至梅琴房中,笑道:“公子,陌姑娘請你品茶。”梅琴正向火飲酒,聞言怔忪了許久,起身整了整衣冠,到底嫌自己身上的服色太鮮豔了,恐要惹陌兒不高興,趕忙換了件舊夾竹桃色棉袍,受寵若驚地赴約去了。
陌芅臨窗煮著茶,聽到簾子響,回首溫然一笑:“梅公子,你來了。”
她渾身縞素,簪環盡去,只在鬢角別了朵白色絹花,且不施脂粉,仿若重孝之中,可襯得那笑容宛若梨花盛開,甚是清豔,梅琴看得怔住,咳嗽了兩聲,方強自鎮定地走進來,撩了撩袍子,在她對面盤膝坐下,將她遞過的茶杯接來,方才道:“陌兒,你竟主動請我,我真不敢相信。”聞了聞杯中茶,清冽甘甜,就像眼前烹茶之人,尚未到口中,先已醉了人,再喝一口,果然更妙。
陌芅也端起茶杯來,抿了抿,抬頭道:“如今又入了冬,公子也注意暖著些,你身上這件衣裳舊了,怕是不夠禦寒。”
梅琴臉上的笑便層層疊疊地次第開放了:“好,聽你的,我待會兒就換新的。”
水壺裡的水咕嚕嚕地又開了,這是第三道,陌芅將沸水衝進茶壺,優雅蓋上壺蓋。梅琴目不轉睛看著她,每個輕微的動作都似一幅寫意畫,突然想,便不能得到她,也不能放了她,就這樣留在屋裡看看也是好的。況且如今亂世,都只忙著廝殺,誰人還能像他一樣,給她這樣的保障和呵護呢?
陌芅給他新斟了杯茶,款款地問:“梅公子,你說,虞姬她怎麼樣?”
梅琴不懂此話何意,隨口道:“唔,是個美人。”又笑了笑:“可是與陌兒比起來,就差得遠了。”
陌芅用帕子拭了嘴角,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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