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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駕臨時,嬰孩破曉的啼哭才終於響起。而陌芅也總算圓滿地疼暈了過去
行軍到半路的項羽接到彭城的喜報,道是虞姬產下公子,雖然早產,但萬幸母子平安。他樂壞了,簡單地說:“我要回去。”
范增也很簡單:“大王,不可以。”
項羽笑道:“亞父,我是項羽,你是范增。”
於是剛剛啟程的軍隊又回到了幾日前才拔營的地方。項羽騎著烏騅馬一騎領先,早早到了夫人房中。
虞姬睡著了。孩子被一旁的侍女照料著,卻是醒著。項羽將孩子抱在懷中,嘟著嘴逗他。旁邊一個老侍女奉承道:“項王,當真是虎父無犬子,這小公子好生聰明哪,不哭也不鬧,才生下來就睜著大眼睛,看人的時候就像個大人似的,也並無不足月的跡象。”
項羽哈哈大笑:“當然,他是西楚霸王的兒子!”
陌芅被陣狂肆的笑聲震醒,皺皺眉睜開眼,安靜地看著這個男人心滿意足的笑臉,腦袋疼得要裂開。她恨他這副神色,她更恨帶給他這歡愉的自己!就讓你抱著他,感受他,撫摸他,寵愛他,這是你的兒子啊,西楚霸王!你一走我就殺了他!這樣想著,她的眼淚卻猛然決堤了,好似心肝被挖去了一般。
項羽抱著孩子矮身吻了吻她蒼白的臉,又親她溼漉漉的眼睛,將新鮮苦鹹的淚吸進自己嘴裡。末了他終於能夠說:“我知道你辛苦了,虞姬,你和這孩子,是項羽這輩子最愛的人。”又將孩子往她眼前遞了遞,笑道:“你快看他,長得多像我!我謝謝你,虞姬。”
可是她將臉快速地扭了過去,上齒簡直要把下唇咬出血來。
項羽以為她這是怨他沒有陪在他身邊,所以頂著范增的嘮叨與不滿,守在她身邊三天,不眠不休,抱著他新得的麟兒。
然而他終於再次走了。
那日,是個豔陽天,眾侍女在南枝周圍逗小公子,嬉笑著叫他“項英雄”。這是他爹給取的,項頂天,字英雄。其實頗有幾個文士給擬了更通文理的名字,但是西楚霸王棄而不取,嫌棄他們酸文假醋,彆扭得厲害,他不要什麼附庸風雅,他的兒子,頂天立地即可。
一個侍女道:“瞧瞧,這眉眼,明明是個俊俏書生,卻硬是被霸王安上了個武氣十足的大名兒。”
這時,陌芅在裡邊叫把孩子給她抱過去。南枝忙抱著進去了。這些侍女方低聲說:“夫人總算肯看孩子了,果然是生著霸王的氣。”
陌芅坐在床頭,靜靜地將那團骨肉接過來,別開臉不去看他,冰涼的雙手蒙了他的臉,緩緩滑至細嫩溫暖的小脖子,掐住了,顫抖著使不上勁。她閉著眼睛歇了歇氣,打算重整旗鼓。突然,“哇”地一聲,嚇她一大跳,項英雄自打出生那日哭過一聲,這是第二回。
他稚拙的母親被他歇斯底里的一哭驚得開眼,便再也沒能移開視線。
陌芅終於明白誕下他那天夜裡的夢,是什麼意思。這是她的扶蘇啊。他做不了她的戀人,也不再是她的哥哥,他來做她的孩子了。她抱著他大大地哭了一場。
這世間有萬般母愛,恐怕沒有一種像亡秦的陌芅公主這般纖弱和神經質。她沒把他當孩子,更像把他當成了夥伴。比如,她時常將書簡上的文字念給他聽,問他:“天天,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啊,嗯?”兩根細長的手指尖輕輕捏住孩子的小臉蛋,神經兮兮地笑一陣,道:“我覺得他要是不幹這件蠢事兒,倒還可以算忠誠,他這麼做了,不過是個掙賢名的濁物罷了!你呀你,長大了千萬別學他。”
南枝便嚇得面如豬肝,以為虞美人瘋了,可她懷裡抱著的孩子卻很能理解似的,雀躍地跟著他母親笑。
項羽歪打正著,把他兒子的名字取對了,他小子不止生得頂天立地的漂亮,還頂天立地的聰明,可謂伶俐異常:七個月大的時候就開始會走路,晚了一個月便開始學著說話了。真個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花見花開不是句俗語,而是真有其事。
彭城沒有了古樟,但是有棵十人合抱的菩提樹,陌芅擔著小鋤頭,帶著他在古菩提周邊兒種花。
她對他說:“方圓二里以內,是西楚霸王賜給我們的封地。”天天睜著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她。陌芅便笑著摸摸他的頭,他黃黃的營養不良的短髮摸起來卻甚是柔軟,她笑道:“你不知道西楚霸王是什麼吧?喏,就是那個大叔,常常不在家,每次回來都抱著你,要你叫他爹爹的那個人!封地又是什麼呢,封地就是除了你,天天,和我,孃親,別人都不能染指的地盤兒”
項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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