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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善誘的輕嗓,卻有著無法拒絕的威懾。川戊張了張嘴,居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卻又不得不說,最後,也不過是牙關一咬豁出去。
“你若是動花未一根寒毛,莫說是川夷,就連舅父都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又訂了婚約,弒妻之罪會讓父皇登時摘了你的腦袋,那時,就連額娘都救不得你了,哥,你想清楚。”
川巳卻莫名挑高了眉頭,那點輕笑也跟著走了味。
“竟連你也在想我會去找言花未來尋仇,看來,那宰相府的小姐,當真是兇手呢。”
“哥。”川戊慘白了臉。“不要殺她。”
“放心,我不會殺。”
川巳眯了眼,隱去眼底最後一絲溼意。隨波逐流的孤舟,已經消失在天際。有那麼一會,川巳忽地瞧見了牟支河上經年飄曳的紅幔。在那漫天紅舞中,有畫舫紅樓輕輕搖曳。紅樓裡,還有個花魁雉姬,水袖輕擺中傾城天下。
“哥?”川戊惴惴著開口。
陡然回了神的川巳,眼前再沒有畫舫紅樓,也不再有花魁雉姬。於是,又笑,笑得喉裡生了甜腥。
“你放心,說了不殺,便不殺。殺,不過是教她早早解脫,怎麼可以?”
總該要生不如死才是。
☆、斷釵
川巳來時,花未正百萬個不情願地被孃親按在桌邊挑挑揀揀。乍聞家丁進來通報道大殿下登門了,還只當自個出了幻聽。真正等川巳出現在眼前時,花未就愣了,半晌不曉得言語。好不容易回了神,又慌張著起身,連帶撞翻桌上碗碟三兩。
“未兒。”做孃親的實在看不下去了,在旁悄聲喚了一句,收效甚微。
這會功夫,花未滿腔子心思都在她的川巳哥哥身上,哪裡還有功夫管別人說什麼?就是天皇老子開口,只怕也勾不起她一絲興趣來。
“川巳哥哥!”
急急喊一聲裡,人已經慌張著衝了過去。
這下,就連言丞相也瞧不下去了。
“言花未!”
威嚴並顯的沉嗓,到底讓花未硬生停了步子在川巳一步之遙處。委屈著扭回臉來,小嘴兒快要撅上了天。又不敢在自個兒爹爹面前造次,最終也只能悽悽哀哀地瞥一眼川巳後一步三回頭地走回了桌邊。
川巳只是安安靜靜地站著,人也笑得輕淺。
“舅父,舅母。”
言丞相只輕哼一聲算是回應,倒是言夫人笑得歡暢,自然裡吩咐起下人再多備碗筷來。見狀,川巳也不客氣,作個揖後就順理成章地坐在了桌邊。
如此,言丞相又是一聲冷哼。
“川巳,我問你,日前鬧出的那一場笑話,是怎麼回事?”
“爹!”花未急急插話。
“閉嘴,這裡沒有你插話的份。”白一眼花未,言丞相繼續轉臉對上川巳。“川巳?”
“就如舅舅所言,那不過是一場笑談。”川巳低眉順目,乖巧得很了。
“那就好。你也知,你與未兒的婚事將近,這種時候,別弄出些丟盡宗族顏面的事來。”
“舅舅的教訓,孩兒謹記在心。也正是因著前些日子徒惹未兒傷心,孩兒今日才特意前來登門謝罪。”
邊說著,已經自袖間摸出支珊瑚珠釵來。簡單的珠釵,遠非價值連城之物,卻也勝在做工精巧上。往日裡瞧夠了川巳的惡語冷言,今兒突然被當珍寶般對待了,花未真正受寵若驚。這會,別說是支珊瑚釵,就是川巳拿出塊石頭來,花未也只覺是這世間最最珍奇物了。
“川巳哥哥”花未紅了臉頰,訕訕著,居然就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未兒,別生我的氣。來,川巳哥哥給你簪上,可好?”
花未除了猛點頭,真也沒了別的反應。都是世間難得浪子回頭心,如今眼瞅著那川巳是迴轉了心意,言丞相嘴上不說,臉色倒也跟著舒緩了些。言夫人更是喜上了眉梢,拈著帕子輕抵唇邊,眉眼裡笑真真藏都藏不住。
得了允,川巳也不耽擱了,徑自起身越過方桌就到了花未身前。居高臨下地站著時,能瞧見人兒清晰的髮際,還有專屬於女兒家的幽香若有似無。
川巳笑了。
本該是其樂融融的一幅場景,所有人都當是皆大歡喜,所以,不會有人真正預料到,那本該安穩簪進發髻的珊瑚釵,最後簪進的,會是言花未的眼。噗地一聲輕響,三兩猩紅迸出,些許濺到言夫人的臉上。所有人等愣住,直到言夫人後知後覺裡一聲驚呼暈倒在地。
花未也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