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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到底是做到了。
顧佳音笑了:“哎,顧亦銘,你有愛過我嗎?”
顧亦銘看著前方的路,像剛剛一樣也是一語不發。
“有,還是沒有?”顧佳音轉過身,直直地看著他,一隻手搭上了他正握著方向盤的手,等待著他的回答。
顧亦銘只顧著開車。
顧佳音放下了手,靠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可是我有,顧亦銘,我原本以為,你是愛我的。”
隱約察覺到有些不正常的顧亦銘,想要放慢車速,可是車子卻像著了魔一樣地越來越快,不能受到他的控制。
更讓他沒能預料到的是顧佳音猛然伸來的一隻手。
她在最後一刻對自己說:“顧亦銘,一起死吧。”
用力地拉扯著他的胳膊,手放在方向盤上拽下了一個弧度,讓車在高架上疾馳著打了一個圈,“嘭”的一聲撞到了別處。
那是顧亦銘對於那天最後的記憶。
1999年12月27日,車禍後的第三天早上,顧亦銘終於醒了過來。
肖舜於站在他的床前看著他,眼裡都是焦灼。
“亦銘,你終於醒了。”長吁一口氣,肖舜於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顧亦銘的傷很重,看著肖舜於想要問些什麼卻說不出話,可肖舜於明白顧亦銘的意思。
他在問顧佳音。
他搖了搖頭,握著拄杖的手有些泛白,眼睛盯著拄杖說:“沈鬱的孩子,傷勢太重,送來的第一天就你安心養傷,不要再去管其他的事情。”
“我先去找一下大夫。”他起了身,出了病房。
聽到顧佳音死訊的顧亦銘,沒有絲毫的反應,閉著眼眸躺在那裡,又一次地睡了過去。
又是四天,護士推著坐在輪椅上剛剛做完檢查的他從長廊走過,被一個男人擋住了去路。
顧亦銘認得他,是顧佳音的生父——江彬。他手裡抱著一個盒子,穿的還是喪衣。他說:“你們顧家真是厲害,奪走了我的妻子不算,連我的孩子也要一併奪走。”
顧亦銘這時已能說話,輕笑著看著面前的男子:“沈鬱離開你,是她自己要走的,她來我顧家,不也是毀了我全家嗎。”
“至於顧佳音,她自己要死,還差點拖累了我。顧家都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你為什麼站在這裡指責我,真是笑話。”
他冷眼看了一眼江彬,示意護士推自己回房。
江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依舊擋住了去路。顧亦銘沒有耐心和他糾纏,拿起了輪椅上的備用拄棍,打落了江彬手上抱著的骨灰盒。
上好玻璃材質的盒子,落在地上碎了一角,少許的骨灰都漏在了地面上。
顧亦銘看著灑落出來的白色粉末,眼光一抖,趁著江彬彎身去拾骨灰盒,讓護士在這個時候帶自己回病房。
走得遠了,身後的江彬對著他的背影還在喊著“顧亦銘,你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你就是個瘋子”,顧亦銘置若罔聞。
身後沒見過什麼大場面的護士,扶著輪椅的手都有些顫抖,可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安然鎮定,嘴裡還輕聲地呢喃著。
小護士聽的不太清楚,可是聽出了那話語裡的一些悵然,好像他是在說:“幾天前,她也是這麼說的,說我是個瘋子。”
小護士唯一看清的是那時候他的嘴角偶然閃過的苦澀意味的笑容,最終他那呢喃不止的話語淹沒在了窗外不止的鞭炮聲中。
鐘錶上的時間已經是1999年12月31日23點59分,距離新年還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看向外面,不遠處的大鐘下聚集了人,都捧著小燈倒計著時間臉上似乎都帶著笑。
真正新年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漫天的煙花下四處都是歡樂的氣氛,和著醫院走廊的這一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亦銘覺得心裡一陣擁堵,沒有再看,回了房間後鎖上了門,扯過被子直接睡去。
那年顧亦銘二十歲,幾乎是領略了人生所有的大喜大悲,他用一種看起來或許極其幼稚的方式審視和處理這一切,也因為這樣告別了所有曾經在他身邊折磨過他、也被他折磨過的人。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然因為那些人的離去變得毫無意義。
然而他從未想到,當不驚不喜的一個十年過後,那個和顧佳音極其相似的女子出現在他面前,纏著他費盡心力地想要弄清十年前發生的一切,他居然會在那些日日夜夜的相處中,因她而一次又一次的淪陷。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