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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
但黑暗中再沒有任何音信。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她放棄了。
然而,虛空中的鬼魅仍又來騷擾
容兒。
那低抑的呼喚夾雜著嘆息。
她僵住,身子開始顫抖
直至一縷幽魂撥出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龐
她徒然伸手!
妄想在黑暗中抓住那虛無飄渺的影子
她當然抓空了。
冷汗涔涔而下。
她決定下炕,到桌前點燈。
旋即,燭火燃起,小小斗室,燭火亮處,唯有虛空與她自己如鬼魅般的幽影。
她失笑了。
那笑苦澀心酸淒涼。
還期待什麼?
是因為心太痛,所以連幻覺也來捉弄自己嗎?
吹熄燈火,她落寞地回身,重新回到那張孤單的炕床。
男人藏身在燭火幽微處,灼烈的黑眸忘情地吞噬朝思暮想的小身子。
她又瘦了。
那纖細的身子柔弱得讓他心痛,更讓他憎恨自己對她的殘忍
那夜,留真命人至渚水居擄走馥容,他從頭到尾都知情。
當時他當機立斷回到王府,並向留真求婚
縱然他不能立即對留真採取行動,卻要斬斷留真傷害她的念頭。
他要保護他的女人,他最愛的女人。
然而,他也因此驚覺,王府對她來說已經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他不能再留她!
他必須把她送走,不但要把她送走,還必須用殘忍的方法把她送走,以斷絕將來留真再加害她的念頭。
狠下心,不看那雙令他心痛如絞的淚眸,無情地將她休離後,他未讓最得力的助手衛濟吉,前往情勢緊張的東北參場,卻命衛濟吉率一隊近衛留在她身邊保護,就是怕她出意外
倘若她稍有閃失,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他已經那樣狠狠地傷了她的心。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他將休書放在她面前時,她心碎的眼眸沒有指控沒有責備只有悲傷,那一顆顆墜不完的淚珠,就像凝紅的血珠子戳落在他的心坎上
那時他恨不得擰碎的是他自己!
但是,他卻絕對不能心軟。
因為安貝子是家賊。
家賊最可憎可恨,卻也最不能防備。
再者,這件大案已經關係到禮親王府的存危
安貝子竟然膽大包天到,將偷來的老參直接運往朝鮮,沿途還以禮親王府的運參車接濟,大搖大擺地闖過關哨,安然越過兩國邊界。
皇上已經知道此事,要是他不能儘早將偷參的內賊人贓俱獲,這竅運皇參販往鄰國的大罪,必將落在他禮親王府的頭上,栽在他阿瑪與他這新任理藩院侍郎的身上。
這件事倘若不能儘早了結,必有後患!
這是他之所以不得不壓抑著情感,甚至將他心愛的女人送走的苦衷。
黑暗的小房間不再有聲息
他悄聲靠近,在黑暗中,依靠過人的目力凝望炕上那纖弱的小人兒。
受疲倦與幻影的折磨,她終於累極睡去。
她懷了身孕,如果是生活在丈夫的寵愛與疼惜下,應當會日日貪眠,不該如此難以入睡。
還是他害了她。
伸出手,大掌不能剋制地顫抖,貪眷地撫摩過那如緞般柔細的烏絲
月餘了,他朝暮渴望,能像現在這樣碰觸她。
然一個月卻漫長得像是一年。
這段日子,他只能憑藉那張一直貼在他胸口的小畫,睹畫思人,一解對她的相思。
今夜,他會守護在她身邊。
他會用最大的剋制忍住將她擁進懷裡、揉入胸膛中的衝動,耐心地坐在炕邊陪伴她入眠
他的小人兒累了,困了,倦了。
她需要休息,她需要睡眠。
因為明日,他將給她帶來一份令她震憾的禮物。
馥容睜眼醒來的時候,仍然清晰地記得昨夜的幻覺。
那只是幻覺。
她不該對幻覺認真。
然而,昨夜入睡後她難得好眠。
她睡得既深且沉,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她迷了路,見到一座陰森恐怖的橋樑,幸而被一個孩子牽手帶離橋頭,跟隨天上的雲朵漫走,最後還看到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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