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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島應了,眼底已經有了些溼意,不過不願讓二人看見,略側了一下臉,藉此遮掩過去。喬源見狀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慰道:“唐島,我不太會安慰人,我知道老葉這事兒讓你很不舒服,有些事情發生都發生了,就當它過去吧,人總得向前看,是不是?別多想了,事情我們該查查,你忙你的事兒去,你們家也沒別人了,唐嶼就你這麼一個哥,趕緊去吧。”
喬源的一席話多少給了他一些安慰,可惜一時半刻間他也根本不可能放下,只是二人的心意讓他十分受用,然而唐島本就不善言辭,此時也只能道:“謝謝喬組,也謝謝肖局了。”
喬源道:“還謝什麼啊,趕緊去吧。”
唐島點了點頭,上了車。他手裡仍攥著那個小小的銀質相框,上面沾了他和唐嶼兩個人的血,只是沒有葉天峰的。相框只比拇指指甲大些有限,還不比一個一元硬幣的大小,唐島用指腹摩挲著相框的邊緣,沿著邊緣的縫隙慢慢將相框開啟,相框裡嵌著的是葉曉瀾的黑白照片,笑容十分燦爛,然而永遠停留在二十三歲,再也不會回來了。
唐島閉上眼睛,想起葉曉瀾曾跟他說過——“阿島,等我們結婚之後,你和我爸可就是一家人了,到時候你就別‘葉伯葉伯’的叫了,他也是你爸啦。”
“曉瀾”他低聲道,心裡難過不已,壓抑了三年的情緒全在此刻爆發出來,他用手擋住眼睛,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在這個時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他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如今又失去了自己一直視為父親的長輩,孿生弟弟還在去往醫院的路上生死未卜,他不是不能面對現實,他難過只是因為他知道,有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喬源見唐島坐車離開,仍不放心。當初唐島會來A市,一是恢復身份的需要,二來是想換個環境,好好平復一下“八零九案”對他造成的影響。喬源還算知道原委,這幾年來一直看著,見唐島雖和同事相處愉快,辦案能力也十分出色,但對其他事情都興致缺缺,便知他仍是心結難解。可惜喬源安慰別人的水平有限,又不好建議唐島去做專業的心理輔導,唯恐有揭人傷疤的嫌疑,總以為時間一長就能慢慢過去,誰知這次處處針對唐島的竟是從原則上來講最不可能遭人懷疑的葉天峰,葉天峰又是葉曉瀾的父親,這件事對唐島的打擊可想而知。
喬源思前想後,還是給已經趕到醫院的平凡去了個電話,囑咐他一定要照顧好唐島的的情緒,又聯絡許願,讓他儘快把事情通知給譚靖昀,不然一直瞞著也不是個事兒。這邊肖雲鶴也給秦致打了個電話,一是告訴他事情已經解決,二是讓他照顧一下唐嶼還有譚翊。肖雲鶴擔心唐嶼和譚翊同樣被人下了降頭,可張焱跟殷浩他們去倉庫解決死而復生的李昊了,兩邊行動幾乎是同時開始,張焱要趕回來少說也得兩三個小時,萬一再出點兒什麼事那就來不及了,也只能叫秦致過去幫忙,這些昨天晚上就已經商量好了。
玄珏和伍欽暘這才知道警局發生的事,又是舍友又是唐島的弟弟,之中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真心讓伍欽暘覺得資訊量很大,然而他和玄珏的反應又是另外一回事兒,暫且就不提了。
兩人各自做好安排,又見武警在方才的案發現場裡進進出出,周圍還聚集了一些圍觀群眾。喬源道:“雲鶴,你怎麼看?”指的是葉曉瀾的事。
肖雲鶴道:“現在還不好說,先進去看看吧。”事發地點是警局周邊的一棟獨立辦公樓,一層是辦事大廳,唐嶼和譚翊就被囚禁在辦公樓的一層地下室內。正在善後的武警並沒有隨意挪動葉天峰的屍骨,此刻那顆白森森的頭顱依舊被網在那個看上去十分簡陋的漁網裡。這漁網同樣是張焱的準備,用加了黑狗血的符水泡了將近一天,地下室面積有限,又四周封閉,拿來網葉天峰的飛頭倒是正合適,用來對付李昊的話目標就太大了。
肖雲鶴在葉天峰的頭顱面前蹲下,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眶顯得十分木然。此時地下室內已經亮起了燈,不遠處的牆上和地上都有大面積的血跡,有唐嶼的也有葉天峰的。肖雲鶴挑起葉天峰頸骨處的那根紅線,線上妖異的紅光已經散去,如今的顏色已經非常暗淡,襯在死白色的頭骨上,更顯出一種與死亡相近的冰冷。肖雲鶴若有所思地端詳著葉天峰的頭顱,又問喬源道:“你覺得這件事情的責任在誰?”
喬源道:“在誰?你是說葉天峰還是葉曉瀾?”
肖雲鶴道:“從葉曉瀾到葉天峰呢?”
喬源道:“葉曉瀾的話那可不好說,咱又沒直接經手這件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