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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麼‘地之穢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無魚’的後一句是甚麼?”
淑君心下一凜,面露慚色:“故君子當存含垢納汙之量,不可持好潔獨行之操”
“現在你體會到知易行難這個詞了吧,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潤娘這一句話不僅是對淑君說,也是對阿大他們講的。幾個小的都垂聽訓,獨有李氏的兒子李暉問道:“不知娘子的這話出於何處?”
李氏母子自初六日便到了周家,待得潤娘回來見這孩子相貌斯文手腳勤快,便讓他做了周慎的書童。
這會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眉稍略挑,心道又個追根究底的小學究:
“這是我在一本古書上瞧見的,書名…”潤娘拖長了音調有意捉弄他一下:“叫做《菜根譚》”
潤娘心裡暗暗得意,我就不信你能聽過這本書
李暉果然皺了皺眉頭:“從來不曾聽過這本書呢”
他話音一落,阿三就叫道:“你還真當自己唸了一肚子的書呢你沒聽過的東西多去了譬如適才君阿姐唱的曲子,你聽過麼?”
這個李暉雖說是做周慎的書童,其實也沒甚麼事,潤娘想著人家又沒簽文契又沒拿工錢的,也不大使喚他,甚至不用他到前頭門房去守門。因此周慎不家時,他就拿周慎書房裡的書來看,待周慎回來時一齊談講談講經史,與其說是書童倒像是伴讀。
因著這樣的原故,阿大他們很是不喜歡他,而李暉呢仗著自己讀過兩句書,也瞧不起做奴僕的他們。每每撞見他們也只當沒看見,阿大他們則時常冷言冷語的刻薄:“不過白吃白住在這裡,還擺甚麼讀書相公的架子”
潤娘不是不知道,只是一來她覺得小孩子的問題應該讓他們自己解決,二來她對李暉的高傲也有些不以為然,剛好藉著阿大他們殺殺他的傲氣。
因此雖然阿三當著她的面搶白李暉,她也不出聲,倒是淑君頂了回去:
“你又聽過甚麼真真兒是不說話能憋死你呀”
“淑君”潤娘突肅聲冷喝:“才剛說過的話,怎麼又忘了”說著潤娘又朝李暉溫言道:“我曉得你念了些書,那你可知知易行難的出處?”
潤孃的本意是想借此叉開話去,不想李暉見淑君替自己出頭倒被訓斥,一下子把他的脾性給激了起來,硬幫幫地回道:“我不過識得兩個字,哪裡能知道這些”
潤娘倏地冷了面色,就是魯媽她們也沉了臉,只是不好說甚麼,正僵冷著,忽聽得腳步聲響,旋即傳來爽笑聲聲:“這天一轉晴,倒有幾分早春的輕暖,你們娘子怎麼只管窩在家裡,也不出來活動活動。”
“咱們娘子性情怠散,孫娘子又不是不曉得,大事小情全丟給咱們姐弟倆,自己就圖樂呵”
“又編排我甚麼呢”潤娘換了笑顏,抱著弄哥兒接出了園子。寶妞兒一見著她,丟開了孃親像個小炮彈似的衝了過來:“周姨娘好”還不等潤娘回過神,寶妞拉著妞兒丟下句:“我同妞兒打鞦韆去”兩道小人影就進了園子了。
孫氏拿帕子掩著笑步至潤娘身邊:“你還真以為她跟你好啊,她是跟你家鞦韆好呢”
潤娘斜了斜嘴,道:“我曉得,你們母女歷來就是愛佔我便宜的”
孫氏指著潤娘向知芳笑了笑,抬手往潤娘眉尖一戳:“真真兒是這張嘴,一點不肯放過人去”說著,又逗弄哥兒:“這孩子真是越長越斯文了”
知芳笑道:“還誇她呢前兒把咱們藕小子一腳踢在地上,嫂子又不是不曉得”
孫氏從潤娘懷裡接過弄哥兒,香了香她的臉蛋:“罷了,你那小子皮野得不行,也就見了弄哥兒才消停些。”
潤娘怕她又扯到定親那上頭去,趕緊拉她進園子坐了,又叫淑君拿了茶點來。知芳陪著說笑了一回,便往西跨院去了,臨走見瞥見李暉氣鼓鼓地站在邊上,便悄悄地問易嫂子怎麼回事。
易氏自然一五一十地把話學給她聽,知芳聽罷眉頭一皺:“看他娘倒是個老實本份的,這小子竟這般不省事”
易氏是個厚道人,嘆了聲道:“好好的也是個讀書人家的哥兒,不過因著父親不在了,要這般寄人籬下,心裡難有些不自在。”
知芳嘴一撇道:“怎麼咱們家白養著他,倒是委屈他了”
阿大他們恰從園子裡出來,聽得知芳這話便趁勢告起狀來;甚麼他成日裡鼻孔朝天,除著哥兒誰都不瞧在眼裡,每日裡一事不動只管拿著本書裝相公。
按說知芳是個精明的,哪裡能被這幾個小子給唬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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