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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望哭笑不得,待那兩個跑堂的退出來,忙拿了碎銀子要打賞,那兩人揖手道,“小的不敢,爺說只要姑娘喝了湯,他那頭自有賞賜,絕不許拿姑娘太太的錢。請姑娘進去吃飯罷,外頭有小的們看著,待吃完了,小的們收了碗筷再走。”
毋望點頭進了內堂,張氏正對著一桌飯菜發呆,口裡喃喃道,“這許多,就咱們兩個吃,怎麼吃得完!愁也愁死了,那裴公子平常就這麼吃的麼,一頓下來不要個三五兩的麼!若吃不完定是要倒掉的,真是燒銀子!”一面拿自家的海碗倒了三個菜放到碗櫃裡,又道,“留下些晚上吃罷,過會子拿桶裝了吊在井裡,怕到晚上就餿了。”
毋望苦笑道,“嬸子真是!叫人看見多沒臉,吃不完還兜著走!”
張氏笑道,“反正是給咱們吃的,你怕丟人就說我是海量,我又不要找婆家,不怕人說我是吃貨。倒是那裴家大爺,見碗都空了只怕喜歡壞了呢!”
毋望告饒道,“好嬸子,莫再拿我打趣了,快些吃罷,吃完了好做買賣去。”
這一頓吃得豐盛,那個奶湯菘菜甚好,毋望就著飯多吃了幾筷,張氏道,“還是裴公子面子大!阿彌陀佛,竟叫我們姐兒多吃了半碗,可了不得!”
那兩個小二估摸著她們吃完了便進來收拾,看著盅裡一大半的銀耳湯愁眉苦臉道,“我的姑娘,你不喝湯,咱們回去怎麼交待啊!”
毋望歉疚道,“實在對不住,我當真喝不下,索性倒了罷,你們回去就說我喝了,可行?”
兩個小二想了半日,小心倒出去一半,將蓋子蓋好,放進食盒裡,復又作了揖,躬身退出去,才走到門口,見轎上下來一人,不由唬了一跳,恭敬見了禮,呼道,“給大奶奶請安。”
張氏與毋望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臻大奶奶找上門來了,且不管她因何而來,總之必定來者不善。張氏向毋望使了眼色,想叫她避上一避,毋望一臉坦然,並無半點要回避的意思,未做見不得人的事,若躲開了豈不理虧似的!
臻大奶奶真是個美人,十八九歲的模樣,穿著直徑紗纏枝鋸蓮平紋的續衽長衣,手裡拿把絹扇,唇上點著胭脂,指尖染著寇丹,盈盈站在門前,美豔不可方物。她抬頭看了門框上的牌匾,臉上不喜不悲,只輕聲細語道,“梨雪齋,果然好名字,配得上姑娘這樣的妙人兒。”
毋望迎了她與兩個丫頭進來,奉了茶道,“不知臻大奶奶來,有失遠迎了。”
那素姐兒瞧那女孩兒明眸皓齒,素衣纖纖,著實生了一副好相貌,心下便一沉。原是想來瞧瞧臻大爺心尖子上的人長得什麼模樣,無非豔若桃李罷了,自己也不會被比下去,誰知竟是個神仙樣的人物,通體沒有一件頭面首飾,卻烏髮如雲,膚質潔白,還有那嫣紅的檀口,與她一比,倒覺得她嘴上的胭脂媚俗起來了。當下有些不自在,又不得不擠出三分笑容來,胡亂答道,“不礙的,我聽臻大爺說姑娘在這附近開了個鋪子,便想來認個門,找了半日未找著,得虧有這牌匾,好歹認出來了。”
毋望笑道,“這些小點心是我同嬸嬸做的,過會子給夫人挑些帶回去嚐嚐罷,只希望夫人不嫌棄才好。”
張氏在一旁點頭道,“承蒙裴公子多方照顧,今日夫人既來了,好歹賞臉帶回去些個,給府上的姑娘們也嚐嚐。”
素姐兒也不接話,直直問道,“外頭那塊匾看著眼熟,可是我們大爺送的?”
毋望心道果然興師問罪來了,面上仍是無波無瀾,淡笑著點頭。
“怪道呢。”素姐兒冷笑,“我們大爺這會子可用了心思,不知多早晚妹妹進園子裡來?在外頭總歸不體面,況且開這麼個鋪子,旁人還不知怎麼笑話呢,妹妹,你說是也不是?”
毋望咬牙忍了半日才道,“臻大奶奶的話春君聽不懂,春君開這樣的餅鋪子不偷不搶,憑手藝過日子,哪裡就叫人笑話了。”
素姐兒搖著絹扇,緩緩道,“我是知道的,妹妹莫要害臊,我今日來,就是要請妹妹跟我回去的,沒個名份總不長久,我也不是善妒之人,眼裡還是容得下的。”
毋望面色慘白,被臻大奶奶羞辱得不輕,一面心裡恨裴臻,他那樣由著性子胡來,如今叫他媳婦誤會了,巴巴跑了來,無事也變得有事了。
一旁的張氏聽不下去了,沒好氣道,“大奶奶可曾問清了就來說這話,我們姐兒是未出閣的姑娘,這樣的髒水可潑不得,再說也沒有這麼個理,你一個奶奶拋頭露面來給爺們兒請人,若叫人聽了去才真是失了體面呢。”
素姐兒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