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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把油紙傘,一行人慢慢朝梨雪齋方向而去。
遠遠看見梨雪齋裡的女孩兒正與主顧攀談,面若陽春白雪,巧笑倩兮,說不盡的婉轉柔美,裴臻抿了抿唇,心裡竟有些緊張,這樣玉雕似的人兒,真是叫人糾結,疏遠不得,也親近不得,若能一咬牙給她家網羅個罪名,她自然就是他的,法子多得是,只是不忍心這樣做罷了。
毋望送客人出門時在門檻上站定了,那不是遁走了好幾天的臻大爺麼?自那日被小廝抬回去後,連著六七日不曾來過,今日又來做甚麼!毋望說不清的有些生氣,又隱隱又有些歡喜,正了臉色朝他盈盈一福,道,“裴公子來了。”
裴臻下馬還了禮,才要說話,淡玉甩開丫鬟,像個花蝴蝶似的撲向毋望--
“春君,你可好麼?”
毋望點點頭,淡淡笑著,“你今日來城中頑麼?你母親可來了?”
淡玉道,“昨兒就來了,在大哥哥家裡住了一宿,今日特地來瞧你的。”
毋望將他們引進去,倒了茶,又拿了兩碟點心,道,“我這裡沒什麼招待的,只有這些,怠慢了。”
裴臻細瞧她,臉上有倦怠之色,便問道,“這幾日可是累著了?若忙不過,還是請個人罷。”
毋望道,“前幾日忙些,如今天熱得這樣厲害,生意清淡了許多,隻日頭沒起來時有客,後頭就閒了。”
糯軟的聲音像清泉般直注入裴臻心裡,他不動聲色低頭,心頭跳作一團,又不覺好笑,二十多歲的人怎的還像毛頭小子似的,倒無措起來。
淡玉環顧四周,見店內佈置得當,又幹淨得一塵不染,桌上的糕點小巧玲瓏,便拿了來慢慢的品,讚道,“果然好吃,是你做的?”
毋望將適才客人夾亂的棗泥糕一一擺好,一面答道,“我嬸子做的,我只打下手罷了。”
淡玉左右看了不曾見到劉宏夫婦,問道,“你叔叔嬸子呢?”
毋望坐下道,“三人靠一家店怎麼成呢,現下生意淡,我叔叔出去給人做賬房去了,我嬸子一早送了點心到得風樓,在城牆根搭了棚子賣涼茶和柴爿餛飩,只做個早市,晌午回來看哪樣點心缺了再做些添上,下午就沒什麼事兒了。”
淡玉心道,竟這樣辛苦!若換了她媽,情願鬧饑荒,四處打秋風,也不願賺這種賣命的錢。
毋望看了淡玉的神情笑道,“我們窮人,這點子活計算得什麼!”
淡玉脫口道,“你何苦受罪,嫁給我大哥哥不是就吃穿不愁了麼!”
這話驚著了兩人,裴臻頭痛不已,早就知道她是個靠不住的,直喇喇當著他的面說只會叫人尷尬,女孩兒之間的私房話不是該躲在房裡說的嗎!
淡玉終於意識到找錯了時機,一時懨懨的。
毋望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站起來,攜了袖子給兩人添茶,皓腕纖纖,皮肉下的經絡都看得清,淡玉又噎了一下,心道,難怪把大哥哥弄得五迷六道的,連我也覺得甚好。
毋望道,“二位稍坐,我進去看看籠上蒸的櫻糕可好了。”
淡玉要追去,被裴臻暗暗拉住,正疑惑,只見臻大爺溫文道,“我給你搬籠屜罷。
”
按理說未出閣的姑娘是不好與男子獨處的,毋望雖幼時家裡遭了難,生長在鄉間,如今又拋頭露面在鋪子裡做買賣,但這些規矩還是懂的,忙推辭道,“不勞煩公子了,籠屜子不甚重,我一人就成了。”
裴臻笑道,“舉手之勞罷了,姑娘莫要客氣。”說著徑直往裡間去了。
毋望嘆了氣,只得跟進去。
掀開籠蓋,拿筷子試了試,只差一點就熟透了,到灶下將膛裡的火滅了,稍等片刻就可出籠。
裴臻在一邊微有些彆扭,道,“那日賤內冒犯了姑娘,裴某給姑娘賠罪了,只求萬不要惱我,否則蘭杜就是死了也冤枉。”
提起那日,毋望的確心中有氣,只道,“裴公子對春君一家有恩,大奶奶許是誤會了罷,那日也未如何,不礙的。今日我本不該見你,只怕瓜田李下落人口實,無奈鋪子裡只我一人,又不好關鋪門,況且淡玉也來了,更不好失禮”
“春君,”裴臻淺笑道,“你還是惱我麼?快消消氣罷,我前幾日身上不爽利,也沒顧得上,昨兒才想起來沛哥兒的信在我府上,這會子給你送來了。”
真真是一帖猛藥,毋望的憤恨煙消雲散,捧著德沛的信坐在一旁看起來。信上問候了雙親和姐姐,說了路上的見聞與軍中的趣事,只道在北平很好,師傅和上司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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