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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個笑話
毋望呆坐了會子,懨懨道,“我不明白,你昨兒不是回紹興服丁憂了麼,怎麼又在這裡?”
路知遙無奈道,“這你得問我們家老太爺,還不是多虧他的神機妙算,裝死騙過朝廷,我們一家回祖籍服丁憂,我才能離開應天往北平去。”
毋望道,“這麼說路老太爺也知道你是燕王的人?”
路知遙輕輕一笑,擺擺手道,“豈止是我,連我家太爺都是燕王的擁躉,燕王曾拜我祖父為師,不過旁人不知道罷了。”
毋望倚著車門想,大概除了謝家,應天不知有多少人家是燕王的內臣呢,那慎行呢?他會是麼?因問,“我二哥哥知道麼?”
路知遙道,“行哥兒是個傻子,他一味的推崇當今皇帝,只安心做他的太平文官,我瞧他那樣也不好直說,若說了,他牛脾氣上來壞了我的大事。”
毋望怔怔的,想著自己如今境況,茫然的沒了方向,他們爺們兒圖大業,偏要將她牽扯進來,又著惱路知遙,他只知遵他主子的令,別人對他來說螻蟻似的,當真是心狠意狠的人。便問道,“六叔既要將我送去,那你可認得明月君?”
路知遙蹙眉道,“只聽過名號,並未見過其人。我原也想問你,你們頭裡可是認識的,否則他如何點名要娶你?”
毋望冷哼道,“這算什麼娶?你既是不認得他,怎麼忍心替他來劫我?萬一他是個眉毛鬍子一把的老頭,你就眼看著我跌進火坑裡?”
路知遙抿嘴不語,他也不知如何作答,自己這麼幹是卑鄙了些,說不定好好的女孩兒就給葬送了,可上頭的密令又不得不從,人活在這樣的世上,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她要恨便恨罷,自己只有冷了心腸錯到底,否則又能怎麼樣洩憤的一甩空鞭,漠然道,“咱們一路往北走,途經好幾個州縣,再往前是江寧鎮,先將棉衣和食物準備充足,接下來不是萬不得已便不進內城了,免得多生事端,到濠梁驛歇上一宿,再要休息就要到河間府了。”
毋望黯然道,“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也不會折返送我回家去,只管走你的便是。”說罷將車門關上退回車廂一角,支起腿,躬身將臉靠在膝蓋上,心裡忽上忽下頗不是滋味。
不知現在家裡亂成什麼樣了,外祖母定是呼天搶地的,上了歲數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折磨,怕又會作病還有六兒,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六兒,她是跟著自己才到應天來的,眼下自己一走,她又是個沒眼力勁兒的,留她一人在謝府,沒有了照應她怎麼活下去呢復又想起裴臻,自己雖說很是惦念他,也盼著有朝一日能嫁他,不說風光體面,至少是光明正大的,不似現在這般偷偷摸摸,倒更像是山賊搶親,或者他也有不得已,不過自己心裡終究不受用。拉過枕頭來狠狠捶了幾下,發洩一通好過了一些,倒頭躺下,失神看著車頂,猛又想起鏡匣小屜子裡的岳陽璧,後悔沒將它隨身帶著,不知老太太會不會替她收好,這是裴臻送她的東西,若弄丟了不好和人家交待,再轉念一想,丟了也是因他而起,他憑什麼來說嘴
路知遙一路驅車北上,到了江寧鎮只給他的愛馬路輕餵了些草料,將毋望安置在客棧裡,他自己到外頭買了兩大包衣裳和一袋子乾糧,因天色尚早,沒過夜結了銀子就又上路了。
毋望有些不解,又沒人在後頭追殺,他這麼謹慎做什麼?是為了早日到北平交差麼?
路知遙看著她,嘴角噙著笑意,目中卻有憂慮之色,調侃道,“你還不知道自己是香餑餑罷?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明月君到底是怎麼回事,從明面上看,你似乎是他的軟肋,有你在手裡就能治住明月君,所以寧王朱權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燕王將我擄到北平也是因為這個?”毋望定了定心神道,“他信不過裴公子?”
路知遙愕然道,“裴公子?明月君姓裴麼?天下除了他近身的人怕是沒人勘得破他的真面目,你與他淵源頗深啊,想必這會子他那裡接應我們的暗衛也出發了,算下腳程來,差不多到沛縣或濟寧州方能碰上頭,這之前我們還需小心,寧王的朵顏三衛可不好對付,憑我一人之力斷然招架不住。”
毋望點頭道,“那咱們喬裝一下罷,扮成農夫也成。”
路知遙不由失笑,有長成他們這樣的農夫麼?不看別的,單看一雙手就露餡兒了,卻還忍不住逗她,“那就委屈姑娘做農婦了,不得已時還要做在下的‘賤內’呢。”
毋望聞言窘得滿臉通紅,捂著臉嗔道,“六叔快別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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