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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期起身拱手道,“回主上,下頭的人混進了郡王府,搭上了灶房裡的燒火丫頭,聽說是供熱太過,把夫人生生逼出了火氣來,沒法子了才藏進佛堂裡的,屬下原想帶了人一股作氣把夫人救出來,可郡王府守備森嚴,若硬闖定要交戰,旁的沒什麼,只怕朱高煦惱羞成怒對夫人不利,所以回來請主子示下。”
裴臻直起了身,也不用助兒傳話了,嘶啞著嗓子道,“她怎麼樣?病了麼?”
眾人一聽那破銅鑼似的聲音,頓時只覺牙酸倒了一片。鐵英看著助兒道,“這是怎麼了?昨兒還好好的。”
助兒偷覷了他一眼,苦著臉道,“夜裡沒攏火盆子,穿得又少,在窗前站了一宿,早上就說不出話兒來了。”
眾人嘆了口氣,虞子期道,“夫人沒病,說是嘴上起了火泡子,叫大夫瞧了,沒什麼大礙。倒是那個高陽郡王,不知怎麼傷了左手,如今半條胳膊動不得,到底怎麼回事也沒人知道。”
濮陽金臺道,“今兒入夜我蒙面帶人闖進去,憑他郡王府多森嚴,這世上還有難得住我們的麼?哪裡不是來去自如把夫人帶出來,順便廢了姓朱的,他就是有冤也沒處申去,主上說可使得?”
鐵英道,“怎麼使不得?那小子小小年紀,霸王似的人物,也叫他吃些苦頭才好,若非不動手,要動手就一氣兒整治死他,免得將來多廢手腳。”
裴臻支著腦袋計較,一面道,“真要動起了手,要殺的太多了,朱家父子都不能放過,殺朱高煦容易,要動朱棣豈是易事?先把她救出來,後頭的事我自然有法子。”
眾人道是,看他又低頭不語,一時目光如梭。差不多十二個時辰了,原本擎等著做新郎官的,出了這茬,滿盤皆亂,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落到了連朱元璋都頭疼的閻王爺手裡嘖嘖,的確是堪憂。
濮陽金臺遲疑道,“主上也別太著急,還是先抓些藥吃罷,嗓子成了這樣也不是辦法,屬下這就去佈置,立時便動手。”
裴臻抬眼,正欲擺手,外面二門上的小廝呈了一封信上來,助兒問道,“誰送來的?”
小廝道,“是個花子送來的,沒說什麼就走了。”
裴臻展信來看,臉上漸漸有了笑意,又將書信遞給虞子期,對助兒比了個“更衣”的唇型。
那幾人湊到一起,信是謝慎行寫來的,上頭說朝廷下了旨意,命燕王將六萬燕軍調撥開平都督宋忠麾下,恩旨兩日後便到,要燕王早作打算。眾人皆看裴臻,虞子期道,“主上的意思是?”
“高陽郡王的過是思不成了。”裴臻換了團領常服和羊皮背子,抬高脖頸讓助兒給他扣了盤扣,吩咐道,“把你們奶奶屋裡的熏籠都供上,被褥都換了,迎她回來。”
眾人見他篤定便躬身待命,他對虞子期道,“回頭你到校衛營等著,我想法子弄出燕王手諭,打發人給你送去,你找指揮僉事路知遙,讓他帶人進郡王府,什麼都不用說,他見了夫人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眾人忍著痛苦聽他拉破二胡似的說完,鐵英道,“只把人帶回來麼?高陽郡王能善罷甘休麼?”
他冷笑道,“哪裡還能讓他留在奉天世子肥胖且有腳疾,日後大軍出征必命他留守,三王子孱弱有哮症,難堪大任,高陽郡王當常駐軍中以待變故。”
眾人瞭然,他命丫頭取了川貝片來含在嘴裡,披了大氅便出了書房,鐵英和濮陽金臺忙跟上,三人躍上馬背,揚鞭一策直奔燕王府而去。
入王府大門,卸了身上兵器丟給內侍,長史金忠迎上來,笑道,“先生今日得閒兒過來?莫非送帖子來了?還未恭喜先生呢,好事近了。”
裴府丟了新娘子的訊息未曾走漏半點,外人是一概不知的,裴臻虛虛應了兩句,即正色道,“王爺在哪兒?我有要緊事要面稟。”
金忠一凜,本來還要拿他的嗓子打趣的,聽了這話忙引他往園子裡去,一面躊躇道,“出了大事?”
他不語,只點了點頭,一行人匆匆進了抱廈。
那燕王甚有閒情逸致,正抱著幼子朱高爔餵羊奶,見裴臻等人進來便知有事,將孩子交給內侍帶下去,起身道,“怎麼?”
眾人見了禮,裴臻呈上信箋道,“殿下快作打算罷,先是削兵,後頭只怕是要擒燕王官屬了,還是招了眾王子和眾將來商量對策的好。”
朱棣看過信後點頭,金忠忙不迭出去傳令。那燕王倒也從容,問裴臻道,“依著先生,接下來該怎麼辦?”
裴臻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