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第2/3 頁)
說話間丫頭搬了琴案來,又取金爐燃一支檀香,小廝抱了琴放在案上,但見那琴黑漆面,具細密流水斷,玉徽、玉軫、玉足,琴底頸部刻行草書填綠,竟是唐朝的名琴“春雷”。
他撩袍習地而坐,如玉的手指覆上琴絃,輕撥慢捻,錚淙有聲,那春雷音色極佳,加之撫琴之人琴技高超,琴聲忽而激昂,四弦一聲如裂帛,忽而低迷悠揚,輾轉飄渺,眾人聽得入神尚尤不足,便吵著要他高歌一曲,裴臻淺笑著曲風一轉,啟唇唱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琴聲纏綿,歌聲悠揚,隱隱飄進蓬壺閬苑,陪房的丫頭喜娘笑道,“又在折騰姑爺了”
淡月微推了窗,回身道,“是什麼曲子,真好聽”
毋望已由十全婦人揭了障面,鳳冠也暫時卸了擺在一邊,倚榻細聽了,手指打著拍節道,“是鳳求凰。”
婆子恭維道,“新姑爺色藝雙馨,明月君果然名不虛傳,和我們姑娘真是天造地設的。”
毋望只淡然一笑,問微雲道,“大爺喝得可多麼?”
微雲道,“才剛助兒打發人來回,說喝得還不少呢,到廊坊下吐過一回,重吃了解酒藥,這會子還好,琴照彈,歌照唱,想是沒什麼。”
毋望聽說吐了,心裡不由揪了揪,眉頭也皺了起來,淡月忙道,“奶奶快別心疼,哪個新郎官不是這樣過來的新娘子樂呵呵的,可不敢蹙眉。”
微雲也寬慰道,“奶奶只管放寬心,咱們大爺什麼樣的人物,豈會吃虧。”
毋望暗想也是,他滑得都快成精了,天底下哪裡有人難為得了他於是安心在軟墊上歪著,看見一個喜娘拿描金漆盤託了一方雪緞來,到床前掀了被角塞進被窩裡,她不解,問淡月道,“這是做什麼?”
淡月是大姑娘,也沒見過這陣仗,便茫然搖頭,旁邊的婆子道,“這是落紅布,是爺和奶奶圓房時用的,一是怕髒了褥子,二來,第二日要給婆婆瞧的。”
毋望大窘,淡月道,“咱們太太沒在,明兒給誰瞧?”
那婆子曖昧的笑,“那就留著罷,好歹是女孩兒的第一次,過了今晚再不是姑娘了。”
洞房花燭就是那件事,先頭燕王妃拿畫冊來教她,如今又有這落紅布,她隱約有些害怕起來,漸漸白了臉,眾人見她惶恐,喜娘俯身在她耳邊道,“別怕,只要姑爺不急,小心些就沒事兒,世人都打這兒過的。”
另兩個婆子點頭道,“忍一忍,明兒就好了。”
毋望低著頭不說話,那人是裴臻,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畢竟自己並不排斥和他有親密的舉動,咬牙挺過去就好了罷。
腦子裡正混亂著,喜娘看了時辰道,“快四更了,外頭宴席該散了,快扮上罷,姑爺該進洞房揭蓋頭了。”
丫頭們七手八腳重給她戴上鳳冠,蓋了錦袱,剛扶到喜床上坐定,園子裡傳來鼎沸的人聲,毋望咯噔一下,暗道鬧洞房的來了,豈不是又要折騰麼
新郎官被那些武官推進新房,眾人大喊著要看新娘子,讓新郎官挑蓋頭,裴臻哭笑不得的接過稱杆,拱手道,“夫人膽子小,諸位瞧過就請回罷,裴某款待不周,下回定當賠罪,這洞房便別鬧了成麼?”
丘福和顧成嘿嘿的笑,“看來明月先生英雄一世,卻是個怕老婆的別囉嗦,揭了蓋頭要緊。”
裴臻無奈拿稱杆子挑了錦袱下來,眾人藉著燭光一看,新娘子華服寶冠,素膚如凝脂,綽約多逸態,唇上一蔟豔紅,端的是雍容不可方物,垂眼起身,朝眾賓客盈盈一福,弄得原本還想大鬧取樂的武將們訕訕的,人家新娘子都行了禮,再不依不饒便是不識趣兒,只好說了些祝賀的話,意猶未盡的退出新房,各回各家去了。
喜娘伺候新人喝了合巹酒,又在兩人頭上各剪了一縷頭髮,拿紅繩編了打成結放到錦盒裡,婆子端了一盤餃子來,撥了兩個到碗裡,示意兩人一同吃,毋望正覺餓,便一口咬了下去——
婆子笑吟吟問道,“生麼?”
兩人苦著臉點頭,“生。”忙轉頭吐在痰盒裡。
“生就好。”眾人大樂,復齊齊福身道,“祝大爺大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婆子掃了床上乾果,退到門口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主子們早些安置罷,奴才們告退了。”
助兒招呼道,“媽媽們辛苦,咱們大爺備了喜錢犒勞各位,請隨我來罷。”
眾人道是,躬身放下紵紅灑金帷幔,闔門紛紛退出了蓬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