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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里加熱,心想先給他喝些熱的,看情形再說。
拿藤蔓將那兔子穿了掛在車後,牽了路輕套好車,準備妥貼時水也燒開了,把茶壺蓄滿了倒了杯熱茶喂他,他牙關緊閉燒得滿臉通紅,怎麼也喂不進去,毋望坐在他身旁手足無措,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只覺天要塌了似的。
哭了會子想起沛哥兒小時候染了傷寒,嬸子日日拿熱水給他擦身子,擦過燒就退一些,眼下死馬當活馬醫罷,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救命要緊忙跳下車打了熱水來,三下兩下卸了他的腰帶,解了常服的團領,脫到中衣時有點下不去手,昨兒晚上往人家懷裡鑽,今兒又脫爺們兒衣裳,她都成了什麼人了她大大吸口氣,抬手往自己腦袋上敲兩下,別猶豫了,在饅頭村那會兒莊稼漢們下地插秧都是光膀子的,又不是沒見過,在應天待了幾天反倒矯情了,動手罷捲起袖子,心一橫,一對對帶子麻溜解開,路同知這下是坦胸露腹了,瞄了兩眼,身材不錯,結實精壯沒有贅肉毋望老臉一紅,解嘲的傻笑幾聲,擰了熱氣騰騰的帕子,不管不顧的下了狠手猛擦,一來二去的生生把路知遙疼醒過來,有氣無力道,“姑娘天生神力,路某佩服。”
毋望來不及害臊,眼淚汪汪道,“六叔你醒了?可受用些了?”
路知遙點頭道,“略好了些,快趕路罷,再耽擱不得。”說著便要坐起來。
毋望將他按倒下,替他合了衣裳拿被子蓋嚴實,道,“你快些養著,我來趕車,沒得受了風愈發厲害,等到了前頭鎮子便找大夫給你治,你先撐著罷。”語畢披了她的織錦銀鼠皮披風出去,將車門關緊,對路輕道,“好孩子,往北走,救你主子要緊”
那路輕這回明白了,嘶鳴一聲,甩開蹄子發足狂奔開去,毋望凍得臉發僵,耳邊北風呼嘯而過,眼睛睜不開只好眯著,這才知道路知遙這五六日受的什麼罪,難為他沒叫苦,到底是爺們兒
太陽昇起來了,溫度並未見高,拉韁繩的手疼得直哆嗦,咬牙捱到晌午終於上了大道,毋望勒馬停車看他,他仍舊昏沉沉的,臉色潮紅,嘴唇都乾涸起了皮,忙叫醒他餵了水,安頓好他回身馭馬繼續北行。又走了二十幾裡地漸漸有了人家,找人問了路,傍晚時分進了鎮子,行至一家客棧門前停下。
毋望才下車,裡頭的小二迎上來,點頭哈腰道,“客官一路辛苦,可是住店麼?”
毋望道,“車裡有位病人,勞你著人扶他進房,再打發人請了郎中來,還有我的馬要喂上等的草料,喂得夠夠的。”
那小二諾諾稱是,招呼了人連揹帶抬的將路知遙弄進了二樓廂房裡,毋望到櫃上找著掌櫃,拱手道,“請另闢一間上房與在下。”
掌櫃上了些歲數,顫巍巍的做揖道,“對不住您了,今兒住店的客人多,這會子客房都滿了,實在沒有多餘的上房了,只能請兩位爺擠擠,那是個雙間兒,兩張床的,都是爺們兒也不礙的。”
毋望無奈點頭,押了銀子,隨口問道,“這鎮子這樣小,哪裡來這麼多的客人?”
那掌櫃撓頭道,“來了十幾個關外客,嘰裡呱啦說口蒙古話,所幸裡頭有個會說漢話的,否則這買賣是做不成的。”
毋望心頭一驚,寧王屯兵大寧,他手下的朵顏三衛就是蒙古人,莫非這麼快便追來了?心思飛轉,勉強笑了笑道,“這小地方竟還有蒙古人?都是些做什麼的?”
那掌櫃道,“好像是些馬販子,各個高頭大馬的。”
毋望倒吸口涼氣,暗道果然不錯,來得真快路知遙如今病得這樣,比腳程定是跑不過的,一動不如一靜,只好看情況再作計較。便對掌櫃道,“家叔病篤,勞你叫人把飯菜送進房裡來。”
掌櫃道是,又道,“夥計已經去請大夫了,過會子就到,等抓了藥熬好了給大爺送去。”
毋望拱手道,“多謝”轉身才要上樓,樓梯上下來一群彪形大漢,穿長袍圍腰、牛皮靴子,腰間配彎刀和火鐮,赫赫揚揚十幾人,落腳卻極輕,木製的樓梯沒有震天的腳步聲,景象甚是詭異。毋望微側過身,為首的男子帶著狐皮的暖帽,身量雖高,卻是中原人的相貌,冷酷的面孔,劍眉下的一雙眼深沉得如化不開的墨,與她錯身而過時只一瞥,便讓她通體生寒。她往後退了退,給他們讓了道,強作鎮定往樓上去,剛走了兩步,身後突然有人大喝一聲道,“劉春君”
不能遲疑,不能回頭,腳下更不能虛晃毋望充耳不聞只管上樓,拳頭緊握著,指甲插進肉裡去也渾然不覺,來人是朵顏三衛無疑,現下要想脫身之計才成,既喊她名字以作試探,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