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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吃穿不愁,還有丫鬟婆子伺候。他家大太太是編修家的小姐,為人最是和氣,裴相公家裡只太太一個,再沒小的,也無外宅,清清白白的人,你進了府斷不會受委屈。這親事,退一萬步,已是最好的歸宿,如今不同往日了,心氣高作不得飯吃,嬸子再壞也不能坑你,總是你叔叔的親侄女,日後我下去了還要見你慘死的爹媽,只要你日子過得好,也不枉我背個賣侄女兒的罵名。”說到動情處竟哭了出來“我與你媽是閨中的手帕交,只因有你媽,我才嫁與你叔叔的,豈知過門不滿三年,便滿門獲罪,發配到這苦寒之地,靠著你叔叔的舊友方脫了奴籍,往日的富貴榮華皆如煙雲,連夢中也不得見了好孩子,你嬸子原不是這樣的,無奈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對不住你了!”
張氏滿臉頹敗,毋望眼中也漸漸發酸,看看這滿手的繭子,看看這滿頭的華髮,她才二十八歲,竟被磨難摧殘成了這樣,早已不是描著細眉坐在繡墩上哄她入睡的嬸子了。毋望毋望,毋要奢望,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叔叔可知道?”她無奈的問道。
張氏抹抹淚,點頭道,“他知道,你齊嬸子半年前就來要過你的庚帖,那會子他還到裴家附近打聽過,終是做小,沒好同你說,不是遭了難,這件事斷不會再提的。”
毋望嘆口氣,朝她福了福道:“現下沒法子應你,容我再想想。”
說罷轉身回了房裡,插上門栓,矇頭大睡,直睡到天黑方才起身,淨了臉,跪在父母牌位前拿銅錢占卜,只因平素不懂這些,到最後也未卜出吉凶來,索性磕了頭禱告,“爹媽,叔叔嬸嬸叫我去作妾,女兒原是不肯的,可如今叔叔被人撞下壩子摔斷了腿,又無錢醫治,日夜疼得打滾,女兒實是不忍,六年來靠著叔叔養活,無以為報,這回且當盡孝吧,若爹媽答應女兒就叫這紙錢上的青煙捲起來,我明日便好回了嬸子,如若不然,那便收拾衣裳連夜逃出去,不管天涯海角,女兒定能活下去,望二老給我指條明路。”
復又磕了頭,燒了紙錢,巴巴地望著銅盆裡,待紙錢燒盡了,忽地見一縷青煙打著圈的往上,樑上貼的紅紙下翻飛起來,想是爹媽地下有知,也要叫她報恩了。罷罷罷,山窮水盡了還挑什麼,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了。想那裴相公與夫人倒是鶼蝶情深,成親五年尚未納妾甚是稀罕,如今不是夫人無所出,怕也不會讓別的女子再入園子了,可惜她竟要去搶別人的夫君,也不知那兩人之中可有她的位子,若沒有,想來晚景也甚淒涼。
正胡亂想著,外頭有篤篤的敲門聲,毋望起身開門,不防一個小小的人撞進了懷裡。
“春君姐姐,”德沛哭得抽抽嗒嗒,“你要嫁人了麼?還是與人做小老婆?那怎麼成!村頭阮秋的姐姐前日回門,臉上鴿蛋大的一個瘀青,聽說是叫正房打得,你也要這樣了!
毋望挑了挑眉,作勢道:“誰說的?做妾也有許多門道,阮秋的姐姐捱打是因為她笨,討不得主子的歡心,你春君姐姐豈是這樣的人,沒見我給你扎的蟈蟈籠子多好看麼,日後定然叫主母喜歡。”
聽了這話,那孩子擦擦眼淚,悶悶坐到桌邊半晌無話,毋望心下戚然,唬得孩子唬不得自己,若不是沒計奈何,誰願走這步呢。
德沛突然抬頭道,“你是做姨娘,又不是作丫鬟,手巧有什麼用!”
這下毋望愣在那裡,只得戳了戳他的頭,“小孩子懂什麼,我嫁了人,好有錢給你讀書,給你爹瞧病,你想看著他落下病根麼?”
德沛猛站起來,吶吶道,“我不讀書了,去找李先生,央他來替爹看病,明兒上野地裡揀了番薯,賣了錢還他。”
這樣小的人竟有這樣大的氣概,毋望心疼的將他抱在膝頭,,“你這麼想著我,我心裡極受用,幾個番薯值什麼,你在野地裡跑,萬一遇上人伢子可了不得,還是乖乖在家裡,好叫我放心罷。”
一大一小又說了一會子話,隔著牆聽見哀哀的哭聲,想是叔叔嬸子也在為這事發愁,毋望雖有些惱那張氏,可想起她素日對她的疼愛,當下也不好發作,只問德沛道,“你爹爹好些沒?”
德沛道,“用帕子絞了接骨草熬的湯敷腿,想是好了一些。”
毋望想明日還是要去鎮上一趟的,請個好些的大夫瞧瞧,當年朝廷來抄家前,母親將一顆東珠藏到她的髪髻裡,拿了帶子綁緊,囑咐她小心看管,日後好換些銀錢吃飯,所幸官差押解他們入牢時只扒去了身上的衣服,這顆東珠一直好好放著,叔叔嬸子都不知道,要不是急著用錢,毋望是不想拿去當的,留著是個念想,進了當鋪還不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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