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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身後的響動,是李傾城轉身的動靜,他輕輕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傾城”
李傾城與他背對著背,立在那裡聽著他問:“告訴我,你是怎樣忘掉這一切的?你是怎樣做到的?”
她轉過身來,看著她一步步的走近,凝視著他的臉,視線從他的額頭開始,滑到眼睛裡,轉到鼻子,移到嘴上,終於低下頭去,看著他的腳一步步的靠近:“因為李想,她的出生證明瞭曾經有的一切都不是事實,而我與你之間也應該平息戰火。我是她的母親,你是她的父親,就算我們做不到相親相愛,也不要在一直屋簷下互相撕殺,她是和平天使,她帶來的只是安祥。我還年輕,被摧毀後的夢想可以再重新築造起來,讓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呵呵,重新開始”紀典優笑得那樣的張狂,又是那樣的勉強:“那我呢?你用最極端的方式懲罰我,讓我遠離你的生活,讓我無法靠近,無法補償這就是你所謂的重新開始?”
“紀典優!”李傾城無可奈何:“讓這一切結束難道不好嗎?你真的願意我們之間互相撕殺?我已經錯得太多了,現在我的家人好不容易原諒我,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我真的很想遠離從前的那種生活。離開你,離開程瀟,你們帶來的一切事到如今我可以說原諒,但是我不會忘記曾經的那些記憶。那些美好的,痛苦的,殘忍的一切過往!”
她轉身離開,卻只是剛剛一跨出腳步,就被身後的紀典優摟在了懷裡,那樣的緊。他的胸膛緊緊的貼著她的背,像是一個禁錮的牢龐將她生生圍剿、困住。
“我不想你走”他說了不想,而不是不能。這個曾經不可一世了半生的男子,終於在她的面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那些他一手打造的事情,沒有挽回餘地的固執,終於讓他品嚐到自己的渺小,這個有著翻雲覆雨的男人,這個聲稱遮住她頭頂上陽光的男人,終於放下了高舉的臂膀。
李傾城剛剛一轉過身就被他高大健壯的身軀壓了下來,紀典優熱烈的唇印在她的唇上,臉了,肚子上,再慢慢的滑了下去。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眼睛裡面是空洞無我的狀態,彷彿壓在她身上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陣空氣中的淡泊。
她的頭髮像海藻一樣散在床上,鋪蓋了一大片的地方,黑色的秀髮根根如絲,紀典優還能感覺到那髮梢掃過的癢。如果是從前的他,一定會撲上去,與她多換幾個姿勢共浴愛河,而此刻,他卻喪失了。
“留下來,好不好?”這是他第一次求人,語氣裡面濃濃的憂傷與無奈,一種無法控制的張力讓他無力的面對著此情此景,頹然,奈何。這個不可一世的人啊,從來不知道放棄是什麼滋味,如今卻是嚐了個遍。
這個當初是多麼不可一世,像神抵一樣的男人,如今,還是因為一步錯,終於墜入了永不可輪迴的愛情地獄。她的內心裡面浮上來的卻是一層笑意,一種連她自己釋放過的情緒後,帶來的快樂,帶來的歡笑,笑到眼淚都含在眼裡。
多少個日夜了?這個房子裡有他們太多的回憶,多少個夜晚裡,她在樓下的客廳裡趴在地上到處尋找珍珠,等待天明。只有那樣,她才可以在疲憊中睡去,不然的話,她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這些日夜。仇恨在她的心裡變成了一顆種子,生根發芽,用這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吸收養分,成長到了今天。
其實她早就知道很早以前他就陪著她一起,她在找珍珠,他躲在樓上看著。他不敢下樓來,因為只要他下來,定是要與她吵個不可開交,那時候的她天天都是備戰狀態,隨時隨地都要挑起火焰,總希望鬧得雞犬不寧。
那些曾經的回憶好像還在昨天,而這一刻卻又覺得,隔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而他們就站在這鴻溝的兩端,並沒有對勢多久,卻早已經疲憊不堪,才發現這不久都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
久到了今天,他剪了乾淨的頭髮,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露出了更清晰的五官。命運的翻雲覆雨手,把他們拉在宿敵的兩端,用力的撕殺,抵毀,不拼個你死我亡,永遠也不會停手罷休的一天。
李傾城側起身子,長裙而立的她露出一個淡然的笑。轉過臉去看著側面中的紀典優,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裡油然而生一種近乎想要落淚的感覺。愛情是兵家裡最忌諱的東西,再強悍的英雄也敵不過一滴眼淚,紀典優,你敗就敗在這裡。
只是這樣隔著幾步的距離裡,這個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這樣陌生,可是回憶裡面全都是與他一起糾纏的點點滴滴。他帶著邪氣的笑,他的警告,他的憤怒,還有他們一起握緊著手,在產房裡看著鮮血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