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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紅杏闖進了家門 紅杏闖進了家門01
唐小舟接起電話,耳邊傳來一聲暴喝,彷彿一個壓抑已久的男人達到高潮時的嗥叫。
趙世倫的聲音沙啞尖利,在電話裡響起,就像某種銳器刮在鐵板上。唐小舟只好將手機往旁邊移了移,儘可能離耳朵遠一點。即使如此,趙世倫的聲音仍然顯得很強大,穿透力超強,震得空氣顫顫地抖動。他說,你懂不懂什麼叫組織紀律性?省委宣傳部兩年前就下過文,你的腦子被泥糊住了?你他媽的是故意給我惹麻煩,還是一心想出風頭?
如果口辨,趙世倫肯定不是唐小舟的對手。在整個江南日報社,唐小舟被稱為第一利嘴,別人說話,往往才說第一句,他就能想到人家後面要說的五句甚至十句。而他也會在極其短暫的時間裡,將人家後面要說的話,全部堵回去。
面對趙世倫,唐小舟很想說,罵人是以嘴巴的尖利掩蓋智慧的貧乏,是那些市井小人常乾的事。你是老總,怎麼能把自己定位在街頭潑婦的層次?以粗俗表現智商,以低劣表現風度,以無知表現內涵,你不僅是在替黨報黨刊丟臉,也是在替整個新聞界丟臉。
唐小舟接到這個電話,是在嶽衡市嶽衡縣雍康酒業公司董事長吳三友的辦公室。趙世倫罵了很多粗話,諸如狗肉上不了正席,諸如難怪老婆睡到別人的床上你連屁都沒有一個,你整個一個陽痿貨,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唐小舟卻一言未發。畢竟在外人面前,他不會和自己的總編輯對著幹,他即使不維護總編輯的形象,也要維護自己作為新聞工作者的形象。
放下電話,唐小舟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吳三友,知道是吳三友向趙世倫告了狀,才引來這樣的結果。這個吳三友,別看沒讀過幾天書,卻手眼通天,在江南省,絕對是個人物。他對徐雅宮說,報社有緊急採訪任務,我們要趕回去。
徐雅宮沒有說話,立即清理面前的採訪本和採訪機。唐小舟將採訪本往包裡一扔,也不和吳三友打招呼,站起來就往外走。
吳三友站起來,主動說,唐主任,吃了午飯再走吧,我已經叫人安排了,在新嶽大酒店。唐小舟自然知道是假話,原本想一走了之,轉而一想,這傢伙太囂張了,得教訓他幾句,便站下來,轉過身,雙手抱著胸前的公事包,盯著吳三友的眼睛,說,吳董事長的飯不好吃呀,我怕不留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坐上唐小舟的北京吉普,徐雅宮問,為什麼不讓採訪?顯然,她已經聽到了趙世倫的話。
這是一個很缺情商的問題。唐小舟要去雍康酒業採訪縱有一萬條理由,趙世倫不準唐小舟採訪僅僅只需要一條理由,因為他是總編輯,而唐小舟只是報社的一名普通記者。如果要進行類比的話,這件事,和徐雅宮進入報社工作的性質頗為相近。
徐雅宮是去年才到報社的新人,畢業於雍州師大體育系,學的是游泳,當初招生時的畢業去向,是中學體育教師。不僅如此,徐雅宮有一個致命弱點,用記者部一些同事的說法,徐雅宮老在跨欄,可有一個欄,她怎麼也跨不過去,在同一個欄前一再摔倒。
第一卷 紅杏闖進了家門 紅杏闖進了家門02
這種說法比較含蓄,留有餘地,實際意思是指徐雅宮的腦子裡有一巨大斷層,她無論如何跨不過去。
徐雅宮小學二年級就開始學游泳,小學四年級就因為成績優異進了省體校,不久一舉奪得全國少年游泳錦標賽的亞軍,後來又進省青年隊。從那時開始,她就沒正經讀過一天書,也沒有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被關進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中。她原以為將來能拿個全運會冠軍甚至奧運冠軍什麼的,可這個夢在十五歲時破滅了,因為發育。據她自己說,剛剛進入青春期,人家還像沒睡醒的荒原,她已經胸湧澎湃。膨脹的胸部在水中形成巨大的阻力,嚴重影響了她的速度。她的教練不得不擺頭,說,一般女人,做夢都希望胸大,可體育運動員擁有大胸,就成了大問題。
徐雅宮既漂亮又聰明,角色轉換快,接受能力強,又有頑強的毅力和超人的耐力。可她的文化知識和社會缺失,是一個難以彌補的短板。別的不說,一篇幾百字的訊息,錯字別字就有一大堆,更不用說語病,無論哪個編輯拿到她的稿子都擺頭。以她這樣的客觀條件,當新聞記者實在是太勉強了。可是,別的應屆生還在試用的時候,她已經成了《江南日報》的正式成員。背後的內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到記者部後,部裡先後安排她跟幾個老記者見習,每次時間都不長。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