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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俞亦珍沉默了,電話那邊兒,她的呼吸有點急促。
佔色猜測,對她來說,也是一件不太愉快地記憶吧?
良久,才聽得她幽怨的聲音響起。
“小么,你爸爸他是一個特了不起的人兒。他啥事兒好像都整得通透,他與俺們屯子裡那些男人不一樣,人長得好看,有文化,讀得的書多,見過大世面當年,你爸是帶著襁褓裡的你來到俺們屯子的。那個時候,你啊長得像個紅屁股猴兒似的,小小的臉兒沒巴掌大,還沒有滿月。
媽當真是瞅了你媽第一眼,就傻了巴啦地喜歡上他了。那時候,他一個大男人帶著你個小人兒,還生了一場重病,俺心疼啊,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他。等他好起來了,顧不得他是一外鄉人,啥家世都沒有,一門心思尋思著要跟了他。可是吧他死活不樂意。結果這件事兒,卻被你姥爺給知道了,氣得揍了媽一頓,說像他那種空有一副臭皮囊,扛個物什兒都沒有勁兒的窮書生,嫁給他能當飯吃啊?
那頓揍狠得喲,俺愣是三天沒法兒下床。可是媽也是個死心眼子,說啥都不行,哭著求他要了俺,還對他說,這輩子一定要把你當親生的閨女來撫養。小么啊媽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爸,讓你吃了好多苦頭”
說到這會兒,俞亦珍聲音有些哽咽了,語不成調。
想到從童年到現在的那些糟心事兒,佔色安慰著俞亦珍,又問。
“後來呢?”
“不知道你爸是想通了,還是被媽給說動了,他同意娶俺了不過,他卻也在婚前給俺說,他可能沒辦法愛上媽,他能許婚姻,卻許不了其他。要是俺今後遇到了中意的男人,隨時可以告訴他俺那時候年輕,哪懂得那麼許多,開心得都恨不得放鞭炮了,哪兒有不樂意的?後來俺倆結婚了,為了討他喜歡,對外,俺一直都說你是俺在婚前與他好上偷生的你知道的,俺們那旮旯窮,地兒也偏,平時俺也少出門,竟然也沒有人嚼舌根子”
俞亦珍的故事,說起來挺長,講得有些氣喘。
總結一下,就是一個落魄秀才到了偏遠的東北鄉下,與一個鄉下姑娘假結婚的故事。
待俞亦珍說得差不多了,佔色才問出了最為關心的問題。
“媽,我爸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俞亦珍停頓一下,重重嘆著氣兒,語氣哽咽著像是提不上氣兒來。
“你爸他是突發腦溢血,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嗚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來”
腦溢血?!這個應該是官方說詞吧?
如果權少皇說的沒錯兒,他爸的死,真是冷奎乾的。依了冷家的勢力與能量,要把一件謀殺案搞成腦溢血病發的自然死亡,並且不著痕跡地隱瞞家屬,絕對是有可能的。
“媽,在依蘭的時候,有什麼外鄉人找過我爸吧?”
“有吧?”俞亦珍像是回憶了一下,又斷斷續續說,“時間太久了,別的事兒俺也不太記得了。好像記得有一個京都的大善人,在你爸過世後,見到俺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難過,媽又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好心給俺們留下了一大筆錢。可惜,那筆錢全被你繼父給賭光了”
“哎哎哎,我說阿珍啦,你話都不會說了咋地?”
俞亦珍的話剛說到這裡,電話裡就傳來了一陣雜音。那一句粗糙的斥責話正是魯有德的聲音。
不知道兩個人爭論了些什麼,佔色‘喂’了幾聲兒,俞亦珍就把電話掛了。
很明顯,兩口子又鬧上來了。
佔色默了。
她其實不懂,當年一心喜歡她老爸的俞亦珍,為什麼會與魯有德那樣的男人搞在一起?
是空守了幾年,耐不住了麼?
依她那樣的性格,很難想象會婚內出軌。
不過,這會兒,她沒空去琢磨他們的感情,腦子全是目前的情況。
一個人躺了一會兒,她準備伸一個懶腰,可活動一下胳膊腿兒,才發現渾身酸是僵硬,小腹部更是隱隱作痛。她聽說人說過,有些女的,刮宮手術一做完,下地就活蹦亂跳,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半點兒都不會影響生活和工作。可她的身上,就像鞭子給抽過似的,痠痛得不行。
為了不影響她休息,人都守在外面。病房裡,這會兒只有她自己。
與她的身體狀況不同,她的腦子裡事情雖雜,卻難得清晰。
抬起手腕兒來,她拂了一下依舊戴在上面的軟玉十八子,看著珠翠點輟下的美好,摩挲著那一粒料圓潤、包滿,瑩光流動的玉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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