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是怎麼知道的?(第1/2 頁)
七十年代的軍裝沒有軍銜,區別僅在於戰士的上衣兩個兜,幹部的有四個兜。 來的兩個軍人中,年輕的是個戰士,還拎著東西,一看就是跟班的。 戴眼鏡的軍官四十歲左右,從年齡上判斷,怎麼著也得是個營團級幹部。跟齊書記說了句“我單獨跟他談談”後,和善的問曲卓:“你就是小曲同志?” “是!”曲卓不知道對方的來意,拿捏出一副略顯緊張,又帶著點好奇的模樣。 “你的宿舍在哪裡呀?我們進屋聊。”戴眼鏡的軍官很客氣的提出要求。 “這邊請。”曲卓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一幫人走向四號屋。 進屋後曲卓發現,只有戴眼鏡的軍官進來了,其他人都留在院子裡。還刻意拉開了些距離。 “坐,不用拘謹。”戴眼鏡的軍官主人似的示意曲卓坐下,打量了下屋裡的陳設,注意到桌子只有三條腿,笑呵呵的說:“條件很艱苦嘛。” “不艱苦。跟真正困難的地方比,條件已經很好了。”曲卓本分的回話。 “我聽說……你精通電器維修,尤其是修收音機,手藝很高超?” “主要是咱這縣裡,除了電燈也就只有收音機了。”曲卓說話的態度很謙虛,但話音兒可不謙虛。潛臺詞是:“只要是電器。我都能修。” “咱這兒跟大城市沒法比,確實落後了一些。”戴眼鏡的軍官點了點頭,拉家常似的問:“你這維修技術,是打哪學的呀?” “我父親是電子電氣方面的專家。”曲卓態度依舊謙虛,話音兒依舊很不謙虛。 這年頭可不是後世,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敢扣上專家的帽子。曲久平作為留洋歸國的碩士,確實當得起“專家”這個稱呼。 “原來是家傳的手藝。”戴眼鏡的軍官並不意外,顯然來之前調查過曲卓的背景。貌似隨意的問:“你父親在什麼單位工作?” “不能說。”曲卓抱歉的回話。 專家嘛,很可能是涉密單位供職。戴眼鏡的軍官沒刨根問底,又問:“聽說,你父親已經去世了?” 這個問題聽著隨意,但並不簡單。在特殊的大環境下,同樣是去世,被群眾踏上一萬隻腳沒的,和積勞成疾因公犧牲的,差異大去了。 從看到有軍官找上門開始,曲卓就意識到,這很可能是自己提前脫離農村生活的機會,所以應對起來格外小心。 聽到對方的問題,表情立馬暗了下去:“我父親身體不好,為了趕專案進度,硬是把普通的小感冒拖成了肺炎……” 話沒說完,但意思表達清楚了。戴眼鏡的軍官嚴肅的點了點頭,感慨道:“可惜了。” 曲卓對那位便宜爹沒什麼感情,但氣氛已經到這兒了,只能垂下視線咬緊了牙,做出一副壓抑悲痛的模樣。 “是這樣的……”戴眼鏡的軍官看了眼窗外,確定地方上的同志應該聽不到屋內的談話,稍稍壓低了些聲音說:“我們呢,有一臺裝置出了些故障。維修人員反覆檢查,始終找不到故障點在哪。所以,想請你幫忙會診一下。” “可以。”曲卓痛快的點頭。 “咳~”戴眼鏡的軍官清了下嗓子,表情嚴肅起來:“一會兒你看到的是保密裝置,不論能不能修,過後半個字都不準外洩。” 曲卓鄭重道:“首長放心,我接受過保密教育。” 戴眼鏡的軍官點點頭,知道眼前這小子作為保密單位專家的家屬,一定接受過保密教育,進門以來的表現也印證了這一點。 剛才問到他父親的單位,毫不猶豫的回答“不能說”。而且,說了這麼半天的話,只答不問,顯然牢記著保密條例的核心點:“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戴眼鏡的軍官對曲卓的表現很滿意,衝窗外的年輕戰士招了下手。 年輕戰士一直關注著屋內的情況,看到領導招手,立馬拎著箱子進屋。 把箱子放到桌上,先關好門窗,才表情異常嚴肅的撥開卡扣,開啟箱蓋後,取出起到緩衝作用的脫脂棉,隨後小心的掀開內裡墨綠色的綢布,露出包著的一塊電路板。 時代和技術的原因,這年頭的電路板看上去就仨字——傻!大!粗! 佈局看起來亂糟糟的,電子元件特別大,走線也粗糙。因為是手工焊接,每個元件的針腳上都一大坨錫。 雖然看著亂,但佈局明晰。而且元件少,結構也簡單。曲卓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無線電接收裝置,跟收音機的工作原理大差不差。 掃了眼電路板右上角的程式碼,心裡有數了。 曲卓觀察電路板時,年輕戰士一直在觀察他。雖然眼睛裡帶著笑意,表情也好像客客氣氣的,但……是一種很有距離感的客氣,眼睛裡的笑也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感。 好像不是來求人辦事的,而是一種帶著欣賞的施捨,像是他給了曲卓一次機會,一次表現自己的機會。 這種姿態和眼神曲卓很熟悉,他畢業後供職的第一家公司,老闆看曲卓所在的ECP設計組工作時,就是這樣的一副模樣。後來供職的公司裡,集團太子爺旁聽設計部會議,曲卓發言時也是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