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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雲碧瑤請了假在醫院裡照顧媽媽，南天時常奔波在醫院和學校之間。沒住幾天，媽媽便吵著要回家，住院費加上治療費實在有些吃不消，怎麼說雲碧瑤也不讓，她把這些年那個男人匯來的錢全都拿了出來，顯然那是不夠的，維持不了多長時間，醫生建議化療，可每個階段性的化療下來，已經花了大半積蓄，這幾年家裡根本沒什麼存款，雲碧瑤一時無措。南天也拿出了自己從小到大的積攢，可這些都是鳳毛麟角。

“瑤瑤，咱們回家吧，媽媽不治了。留些錢給你上學用吧！”病床上的女人日漸消瘦，眼睛深陷下去，看著有些讓人害怕，化療是很折磨身體的，“你就聽話吧，媽這病就是治了也沒用的，不是白白浪費錢嗎？”昔日言辭凌厲的女人，今日連講話都小聲細語，多說幾句都覺得吃力。雲碧瑤不說話，好像沒聽見一樣，削著手中的蘋果，小心翼翼。天已經開始轉涼了，醫院這種地方本來就陰冷，雲碧瑤打了一個機靈，差點削到手。南天接了過去，示意雲碧瑤出去透透氣，自己在雲媽媽的床邊坐下，一邊為她吃蘋果，一邊講好玩的事給她聽。

站在樹下，凋零的所剩無幾的枝頭，略顯淒涼，這是雲碧瑤自秋到冬唯一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悲傷，而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手抓著口袋裡的手機，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咬咬牙，掏出手機，按下那串爛記於心的號碼。“喂。”

“爸，”多久沒這樣叫過了，雲碧瑤突然覺得這就是個稱呼罷了，既然有事要求於人，自然嘴巴甜一點的好，輕輕地呼了口氣，說道，“有件事能不能請你幫忙？”說的很客套，這樣的語氣反倒與剛才稱呼不相稱，有些彆扭。

“什麼事？”

“借我點錢。”是用“借”，而不是“給”。

“多少錢？”雲碧瑤一時不知道具體多少錢，應該數目不少，自己光顧著籌錢，卻忘了問醫生大概需要多少。“好幾萬吧。”大概的說著，只能先這樣說著。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雲碧瑤猶豫著，還是告訴了他，“媽媽生病了，需要治療。”

“什麼病？”

“胃癌。”電話那頭是沉默，良久終於出聲，“等等我想想辦法吧，不是小數目。”

掛了電話，雲碧瑤的心才放鬆一點，他會幫自己嗎？雲碧瑤不知道，只能等等看，這是唯一的希望了。這些年，之前來往的一些親戚早就不來往了，這個時候若是找他們，誰會來幫忙呢？雲碧瑤並不想送上門去給他們羞辱，倒不如想想有可能的。只是這個可能也讓雲碧瑤不安定，現在她知道，自尊是不能夠換錢，也不能治病的。

走到病房門口，雲碧瑤定了定神，微笑著走了進去，看見媽媽正在聽南天講的津津有味，也在旁邊仔細的聽著，講著講著媽媽便安穩的睡去。雲碧瑤替她掖好被角，指了指外面，示意南天出去。

“我打電話給我爸了。”南天倚牆而站，側著頭看著長椅上的雲碧瑤。“他說會想辦法。”

“他會幫忙嗎？”南天疑問著，應該會吧，總該有點夫妻情分才是啊，人家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

其實有些事情就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等了兩三天，電話那邊還是沒有動靜，雲碧瑤開始等不及了，不能再這樣耗下去，最近媽媽已經吃的越來越少，瘦得就剩下皮包骨頭了。雲碧瑤還是打了電話過去詢問，那邊的回答是，“再等等！”雲碧瑤突然有種被敷衍的感覺，可就算是敷衍也好過沒了期待，坐著等死好吧？南天問，“你不會直接去找他嗎？”雲碧瑤一驚，找他？這些年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啊。

到傍晚的時候，雲碧瑤還是坐不住了，醫生已經來問過有沒有籌到錢，為了點稀飯給媽媽，又給她擦了擦臉跟手，安頓好她睡下，雲碧瑤輕輕關上門走進夜幕中。今年的天似乎冷的有點早，陰晴不定的，前幾天，天空還很晴朗，雖然氣溫有所下降，太陽一升起，還是很溫暖，今天夜裡卻升起了淡淡的薄霧，雲碧瑤裹了裹衣服，緩緩走著。好像匯手機過來的時候上面有這個地址，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他的家。雲碧瑤摸索著，好不容易在小區裡找到了地址上的那一戶，像個小洋房，很別緻，雲碧瑤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可她知道今天不是來哭給他看的。躊躇著走到門口，始終不敢按下門鈴，舉起的手又放下又舉起，猶豫不決。

正在雲碧瑤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女人抱著個小男孩走了過來，目光緊緊地盯著雲碧瑤。身後跟過來的是拎著大包小包的男人。一驚，低下頭，掏出鑰匙開了門。“進來吧！”雲碧瑤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