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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禪陛下是盛世之主,可亂世即將到來,帝國焉能完存?
迎著凌冽寒風,龐準皺緊眉頭,一萬兵馬緊跟身後,殺氣沖沖,虧得這幫從沒上過戰場的武士能有這般氣勢。
他不知道這一仗要跟誰打,要殺誰,他只知道,按著那張絲帛錦書所言,他的主子便能坐上皇帝的位子,而他將是最大功臣,甚至能成為下一個三軍統帥,下一個御殿炎將軍。
為這一切,就是要殺人又又何懼?就是要殺皇子,甚至是殺皇帝,也不過是一刀而過人頭落地。
龐準無聲冷笑,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還好,沒有久到讓他連握刀的雄心都丟去。
他抽出腰間佩刀,雪亮牙刀冷冽,逆風吼道:“殺——”
這一聲嘶吼瞬間被凌厲風聲撕碎,但龐準仍覺心中過癮,臉上笑意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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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暹大都統新喪之際,所有人都以為老將軍那無法無天囂張至極的紈絝獨子會收斂三四,卻未能想到這年輕人竟放肆到帶領一百輕騎踏破了瀘州王氏的府宅。
只因姐姐在夫家受了委屈!
踏破了瀘州王氏中門不說,甚至用刀鞘肆意拍打王氏家主王元鹿的臉面,將幾名王家僕役綁在馬後活活拖死,屍骨隨意丟棄,囂張跋扈到了極致,絲毫不顧及李暹老都統新死未寒地下有知。
但明眼人自然看出些不一般的意蘊來!
李暹作為當年茗禪元年之亂中碩果僅存的老將軍,這麼些年在西南三郡割地自治,西南軍民只知李暹都統兵符,不尊皇族詔命,儼然如那國中之國。李暹在朝廷中行事囂張,透著一股刁民習氣,仗著當年軍功不將滿朝文武放在眼中,甚至對皇帝也不放心上。但帝國偏偏奈何不得他分毫,由著他這二十年經營西南三郡,樹大根深籠絡民心。
世人皆以為這次李暹都統歿身,西南三郡十五萬滄海軍便要被朝廷大手推倒摧毀殆盡,徹底拔出這顆紮了二十年的肉刺。
然而誰也沒想到陛下不僅給李暹諡號武毅,甚至加封李暹之子李輕裘接任滄海軍都統,這無形中助長了西南滄海軍和李輕裘的囂張之氣。
當初特准披甲佩刀上朝的李暹在梵陽廟堂裡縱橫了二十年,本以為他死了眼前便清淨了,沒想到冒出頭一個囂張更甚的李輕裘——把他老子的刁民德行學了十成!
誰也不清楚陛下為何會如此決意!
李輕裘也不明白一向擠兌西南滄海軍的帝都此次為何如此寬大,近乎寵溺。但他也不是頭腦簡單的愣頭青,一方面去帝都領旨聽封,另一方面佈置滄海軍武士列兵西南周邊,大有朝廷扣人他便發兵謀反的架勢!近乎無賴與謀逆的做法。
此時即將進入沙河洲的李輕裘難得尋覓到一處酒肆,寒風凜冽,百餘騎自瀘州開始便沒有停歇。進入沙河洲後再行進兩天兩夜便是帝都城牆,是見證父親榮耀與輝煌的地方,也是他最厭恨的地方。
他知道帝都那幫酸腐書生如何用尖刻筆鋒彈劾他們父子,如何對西南三郡加以刁難掣肘,如何往他們身上潑髒水並樂此不疲!最開始時,有個言官揹著棺材上朝諫言,細數李暹罪責二十條,並以死相逼,欲讓陛下剝去李暹軍權,言之鑿鑿情之切切,最後竟要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可力道還是輕了,沒撞死自個不說還濺了一地的血,但在場文武都覺得這言官是個骨鯁忠臣,心中敬慕。
陛下命太醫將這言官送回,下旨封賞,官升一級!心性薄涼的陛下自不會為小小言官的做作之態就大受感動,只是覺得時不時有這種人噁心噁心李暹也是件極爽快的事。
既然開了先河,自不乏效仿之人。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皆上死諫,捶胸頓足,咬牙切齒,似與李暹有不共戴天之仇,可笑的是他們幾乎連李暹本人都沒見過。
但他們或多或少都被升了官封了賞,一時間彈劾李暹以升遷成了廟堂風氣。
可待年末朝會時,披甲佩刀的李暹大都統真從那些叫囂聲最大的言官面前走過時,卻沒有一個人敢發聲,甚至沒有一個人敢直視老將軍那雙冷冽肅穆的眼睛。
何其笑話!
所以李輕裘從不在意帝都那些自命清高的酸腐儒生如何對他口誅筆伐,文人的筆桿子再硬,能硬得過武士鎧甲?書生言辭再利,能利得過腰間佩刀?
坐在破敗酒肆裡自斟自飲的李輕裘少了那股紈絝膏粱的脂粉氣,舉手投足間多了一股逼人硬氣!興許是父親慘死戰場讓他成長了很多,又或許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