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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唐老只是需要一個聽眾，需要將自己內心的苦楚釋放出來而已。他緩緩轉身將自己的茶杯添滿水，又倒了兩杯淡茶給我和妺喜。

“黑社會可是那麼好惹的？”唐老揉了揉眉心，仍嘆氣道，“更何況我們這些外來人，就算在這裡生活了二十三十年，也還是外來人啊！他們要欺壓你的話可不需要找理由藉口，別說現在擺著這麼好的一個藉口。”

“這裡是唐人街，中國人應該有組織吧。”想了想，我道。

“這組織是商會形式，保證所有中國人在大體上不受本地本國人的非法壓制。其實在很多時候生活在底層的中國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就拿我來說，也是十年前才真正不受本地古董商人的排擠。”唐老微微低著頭，雙手環著茶杯，“可這不受排擠的話也是在劃分了經營範圍來說的。”

我略微一皺眉頭，道：“這麼說的話，這次黑幫的事與唐老牽扯在一起，恐怕也有他們想吞併的意思嘍？”

唐老微微一怔，似乎是還沒考慮過這樣的可能性，隨即道：“這樣也不是不可能。在古董這一行，就算他們本地人排擠也阻止不了來這裡做我們生意的人”說著，他突然停下話頭，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般。

我心中一動，道：“被吞併的話屬於大事，想來唐人街的商會組織不會袖手旁觀吧？”

唐老沉吟片刻，卻是將茶杯舉到嘴邊沒有說話。看到他這樣我倒不好說些什麼，倒是妺喜說道：“唐老與菲爾男爵不是有二十來年的生意來往嗎？也許可以透過他來解決。”

菲爾男爵？我緩緩點點頭，雖然唐老與他有過二十來年的來往，但都是基於古董生意上的，而且看兩人的關係，要說融洽的話恐怕只是表面上而已，暗地裡的利益牽扯興許要複雜得多。在唐老說來菲爾男爵人脈關係多，跟黑道也有牽扯，但要幫忙的話只怕也是與虎謀皮，討不了好處；但就菲爾男爵來說，這個忙幫不幫還很難說，搞不好他還樂見其成，去了心中一塊隱疾，更別說他還有落井下石的可能。從他與傑斯用義大利語對話來避開我和妺喜的時候就可見一斑了！

唐老思索片刻，果然道：“菲爾男爵？”搖了搖頭他又道，“我與他雖然有過二十來年的來往，但這交情也淡得可以。除了古董上的事情，他與我可沒什麼來往，而就因為古董的問題，他不恨得我咬牙切齒已經算是很可以了，就遑論幫一把手。”說著，他冷哼兩聲，“當初小兒學壞不求上進固然是我自己管教不行，但沒有他的話，增兒又怎麼會墮落到現在只會花天酒地的地步？”

想想之前菲爾男爵說的，再加上唐老自己說的，我心中嘆了口氣，默然無語。

唐老嘆了口氣，道：“帶增兒去花天酒地也就罷了，不過是用錢而已，最可恨的是菲爾男爵鼓動他偷自己家的東西低價賣給他做收藏。”說到這裡唐老似乎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怒氣，重重的一拳捶在櫃面，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緩緩張開，那上面赫然有一塊碧醇茵蘊的翡翠。

我訝然的盯著那塊翡翠，看了數晌後道：“這塊翡翠莫非”

唐老點點頭，神色間一絲傷感一絲悲慼，道：“這塊翡翠便是先前我兒子要用三千塊錢交換訊息的那塊。”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一絲苦笑，“這塊翡翠原本就是我的。”

當唐老說到唐增將家裡的古董拿出去變賣換錢的話時，我便想到了這點，可是“看這塊翡翠的質地不過是中等，年代也就百來多點，算不得什麼稀罕物”

唐老一臉憤怒，將翡翠緊緊捏住，打斷道：“這翡翠的確是值不了多少錢，可卻是我一直隨身帶著的，甚至大多時候都會拿出來收拾一下，當家裡值錢的古董被那小畜生逐一賣出去後他便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這上面。在他看來，我一直隨身攜帶的東西肯定是最值錢的，他雖然在鑑賞古董上面不上心，但也粗淺的知道玉石一類古董最是值錢，可他卻不知道這塊翡翠是他媽媽的陪嫁物，是留給她臨死都念念不忘的兒子的，我在最窮困潦倒都沒想過要賣要典當的東西！”

唐老越說越激動，臨末了胸膛起伏不定，額頭上青筋一鼓一鼓，顯然是一說起這事就氣憤難耐。妺喜和我無言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輕嘆口氣。

“這件事後，從小到大都沒有動手打過他的我第一次動手揍了他一頓。”唐老無奈的苦笑著，搖頭嘆氣。

“那”我原本是想問唐老這翡翠既然被偷賣了的話現在怎麼在他手上，可一想到這問題顯然是不那麼合適和幼稚，不由得住了口。

唐老看著自己手上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