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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翻覆,我與之對望,雖然平淡卻不示弱,終究范仲淹還是什麼話也沒有接下去說,只長嘆一聲,撇開了頭。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希文公的這句話又是如何說?”隔了一會,我才道,“若不是希文公見天下百姓生活困苦,心有所嘆,怎能發出如此感慨?”
聽到我這麼好說,范仲淹緊繃的臉稍微緩和,可仍是嚴肅莊重,道:“可要是照寒生你的意思,我這麼做仍是為當今皇上,為這延續數千年皇權做嫁衣而已!”
我愣然,想不到范仲淹心思聰慧,這麼快便用我的話來反擊我了!拋開一切前提,他的這句話放到任何朝代,任何制度下都是強國之言。即便是封建王朝,若是真有一個朝代能如其所言,不論為君還是為官都時刻謹記,身體力行在慾望的支配下,這或許只能是夢想罷了!
看我兀自一下笑,一下搖頭,范仲淹奇怪的走了過來,道:“寒生你怎麼了?”
我勉強收了笑,道:“我在笑自己,自己尚且做不到希文公說的話,還在這裡勸人!希文公做的無一不是以這十四字為約束,怎麼說都只有勸解別人而無人勸解的可能。再說了,便是宋朝如大唐,大漢般,希文公做的也足心無所愧,事有不及乃是人力難至。”
“心無所愧這四個字怎麼能擔當得這麼輕巧?”范仲淹淡淡笑著,笑容裡有感慨,有無奈也有一絲悔恨,“我宋至建以來,外戰不斷,民少有歇息,國力被拖累至弱;朝堂之上,雖然能人輩出,但紛爭不已,先還能為國放下成見,齊心合一。到如今,忠臣雖多,能吏卻少,更有小人扶搖直上,要是起先範某多懂得些為官之道,所做又豈能只有這麼多?”
我默然,這些能臣名臣並不是迂腐之人,他們做的又何嘗不是為了天下百姓,只是生活在這皇權制度下,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難不成還讓他們做反叛國麼?
家國之念,忠誠之義本就是中國人流傳下來最為恆久的觀念和美德。
家國家國,一個一個家組成的國!家國家國,一個大國維護著一個一個的家!
而忠誠之義卻在這皇權制度下將它狹隘了!忠,先忠君而非忠國,這讓多少英雄捨身成仁!
這時,聽得屋外傳來一聲:“敢問範師可在?”
范仲淹的臉色微微有些驚訝,奇道:“他怎麼來了?”一邊說著,一邊開了門,“漢臣如何來了?進來說話。”
一精壯男子隨後大步進來,看年紀約三十好幾,面有細微墨字,滿臉風塵,但仍掩不注神色間那一抹厲殺的軍旅之色。他看到我也只是打量了數眼,便笑著對范仲淹道:“想不到範師住在這裡,可叫我一陣好找。”
“哦?”范仲淹挑了挑眉,亦笑了,道:“我隱居在此,尋常人等自然是少來叨擾。我記得年初曾去信一封”
男子嘿嘿笑著撓撓頭,道:“是,可範師不曾知曉彥國到我那裡見了書信,居然奪了去,說是範師手跡落在我手裡,一旦不察便會毀於軍中,我說不過他,便只得由了,附上的圖也就只記得一個‘青蘿嶂’的地名。”
“哈哈,”范仲淹捻鬚大笑,拍了拍他肩膀,拉他朝我道:“寒生,這位姓狄名青字漢臣。”
這便是歷史上有名的‘面涅將軍’?我忙起身一抱拳,道:“狄將軍從一小卒到如今大將軍的身份,此間奮發著實令寒生敬佩。”
狄青面色平淡,對我的話似既無得意又無不堪,回禮道:“兄臺過譽了,漢臣偶有所悟,亦拜範師所賜!”
范仲淹擺了擺手卻沒說什麼,反而道:“聽聞西夏與我大宋正在西北僵持,漢臣怎會來此找我?”
狄青面色微微一沉,緩緩道:“定川寨之戰,我大宋兵敗,數千將士戰死”
“怎有此事?”范仲淹雙眼一張,亮如烈日,整個神情又是震驚又是憤怒,“漢臣,我去之前曾告訴過你不要輕率冒進,要堅壁清野,持久防禦,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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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滿臉愧疚,臉部的肌肉在范仲淹的話語下一抖一抖的抽搐著,當范仲淹嘆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狄青便再也忍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範師,漢臣有負所望,實在無臉來見”
“起來吧,你要跪的不是我,是天下間萬萬千千受苦的黎民百姓。”眼角浸潤著,范仲淹仰頭長吁,“所謂一將令至,關係數萬性命!漢臣,此時你不再是個小卒是個衝鋒在前計程車兵,遇事不可衝動。”
說著,范仲淹語氣平淡下來,上前將狄青拉起,道:“你本不是這樣的人,其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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