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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扇硃紅色的大門。 廟裡立著中土大帝顓孫耀的排位,前方的長明燈閃著幽幽的光。 “浚兒,天降暴雨,是因為人不敬神,神靈對人的警示。為了平息神的怒火,必須有人犧牲。”景帝一面說,一面看著幼子的反應。 “神靈?根本就是妖怪嘛!”公子浚大膽地說出了從未說出口的話。 “放肆!”景帝大喝一聲,“你竟敢對神如此不敬?” 公子浚跪下了,可是那雙星目卻流露出不甘:“父王!先生可能還活著啊,再不救他,他真的會死的!” 景帝眼中又露出了幼子無法理解的悲哀與無奈。他背對著顓孫浚,看著自己父親的排位,沉默著。 公子浚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開口:“先生告訴過我,遠古時候有些生靈吸取日精月華,得了靈性成為了神。但我也知道,我們中土所憎惡的妖魔,也是一些得了靈性的生物。如此說來,神靈妖魔不是一回事嗎?只是妖魔我們對付得了,而那些所謂的神靈,一時半會兒沒有找到對付的方法罷了!” 顓孫浚的聲音清脆卻堅定,他看見父王的肩膀在顫抖,趕緊低下了頭,等著父王的責罰。然而景王並沒有生氣,只是略帶疲憊地說:“沒料到你小小年紀,居然和中土大帝有著一樣的見解。” 顓孫浚吃驚地抬起頭,望著長明燈後面,祖父的排位。 “我們顓孫氏從來都不信邪。父王說過,總有一天,他要讓‘它們’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可是浚兒,我們不相信,那些牧嶽們卻大有人相信。如果他們知道我們一族將他們的神稱為妖,他們還會乖乖聽我們統治麼?” “所以先生他必須死,對嗎?” 年幼的公子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所以縱使心中十萬焦急,他也要等到牧嶽們散去才開口。可是父王的回答,熄滅了他唯一的希望。小公子咬著唇,眼淚卻大滴大滴的落下來。那個視他如己出,把著他的手,教他寫金文的溫潤君子,一定要以這種悲慘的方式死去麼? “哭吧。哭完了就擦乾眼淚回去,別讓人看出你的異樣。” 顓孫浚默默地站起身來,他的神色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 “孩兒告退了。” “嗯。” 然而出去之前,他卻輕輕自語道:“憑什麼那些天上的河裡的東西一生氣,施些妖法降下天災,我們就必須燒死我們的男人,淹死我們的女人來討好他們?總有一天,我要讓‘它們’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景王目送著自己的幼子離開。良久,他下了決心似的,走出宗廟,將那扇硃紅色的大門重重的關上。 王城的事情到此為止。然而在太辛倒下的前一刻,在遠離王城的北方,也發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是在姆水東岸的玉珠城郊外,一戶簡陋的農舍中,一個懷胎十月的婦人躺在一堆鋪好的乾草上,周圍幾個農婦正忙的不可開交。 “熱水好了沒有?快,把布拿過來!” “梅兒,用力!哎呀,珠兒,這邊漏雨了,快讓你爹找東西堵一下!” 一個6歲左右的小女孩“哎”了一聲,跑出門去。她黑瘦的臉上有一雙稚氣未脫的眼睛,腦袋後面的小辮子隨著腳步輕盈的晃動。天真的小姑娘還不知道連日的暴雨意味著什麼,只知道這些日子爹爹總是發脾氣。今天早上她就是被爹爹的一聲吼給吵醒的。 “這雨已經夠煩了,你就別再煩我了!” 孃親幽幽的嘆氣,摸著肚子:“我也不想煩你,要是誤了春耕,咱們這兩個娃,可怎麼辦好?” 珠兒記得當時爹爹沒有回答,額上的皺紋好像又深了。 而此時,爹爹正蹲在屋簷下,雙眼空洞地望著天。黑壓壓的烏雲洩下無盡的水,彷彿永遠不會停止似的。 “爹”珠兒怯怯地喚了一聲,“屋子又漏了。” 樸實的莊稼漢子回過了神,看著自己的女兒。小姑娘瘦瘦黑黑的,穿著打著補丁的土布衣裳。頭髮有些少,臉蛋倒還標誌,一雙眼睛挺有神。今年實在過不下去的話,只好把她賣給城裡那些肉食者為婢了,至少不會餓死。 “爹,屋子又漏了。”珠兒輕聲重複了一遍。 莊稼漢子“嗯”了一聲,卻沒有動。他心裡清楚,田被淹,誤了春耕,這屋子就算不漏雨又能怎麼樣呢?他還是養不活老婆孩子! 正在這時候,一聲嘹亮的哭聲,劃開了那沉悶又千篇一律的雨點落地聲。那莊稼漢子的瞳孔猛然一收縮,因為他看到,隨著那一聲哭聲,那黑壓壓的雲層居然裂開了一絲縫。耀眼的陽光,伴隨著希望,迫不及待地從那條裂縫中擠了出來,落到了大地上,落到了每個人的心裡。 “放晴了?放晴了!” 雨點的聲音漸漸小了,終於聽不到了。村落的人們紛紛跑出了屋子,歡快的唱歌跳舞。那莊稼漢子感覺有人靠近了自己,將一個小小的嬰兒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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