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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葉信先在院子裡轉了轉,沒有找到馬匹車輛,心裡想著到了外間總會僱到車馬。卻料不到,李玉這院子四周竟是一個廢棄了的荒村,戶戶空置,家家無人,實不知那女人把房子安在這沒有人煙的去處是因為什麼。
大雪紛飛,四周白茫茫一片,葉信完全不辨東西,龍峻也只大致指點一下方向,兩人俱都不知身處何方,該往何處去。半年前龍峻揹他去東廠探望楊志和,半年後居然是自己揹著龍峻逃命求生,葉信一路走一路想,頓生一種奇怪的荒謬感。
百無一用是書生,葉信現在打心裡贊同這句話,自己平日所學,如今派不上半點用場,到頭來還是要依靠蠻力。如果有於錚在,情況就大大不同,至少龍峻的安危可以保全。
背後龍峻一直在低低地悶咳,讓他心急如焚,聽方才話語,那個李玉似乎在刑求逼問,不知對龍峻做了什麼手腳,也不知他傷到了哪裡。期間有點點溫熱噴濺到葉信頸上,帶著鐵鏽味,粘粘稠稠地順著脖子流下來。葉信心頭狂跳,想開口詢問,卻又怕說話會洩了氣,到時候再沒有力氣揹人,只能咬牙掙扎加快腳步,盼望早點遇到人煙。
也不知走了多久,葉信只覺背上的人象山一樣重,壓得脊樑骨都要斷了,身上汗出如漿,腳下卻被雪水浸溼,冰冷麻木沒了感覺,眼前的畫面都開始搖晃起來。好容易模模糊糊看到面前隱隱約約一座房子,咬牙拼力拖著腳緊趕慢趕,一跤跌進門裡,趴在地上呼呼喘氣。歇了一會兒,只覺背上那人沒有動靜,忙小心轉身坐直,將龍峻扶起,卻見他顏色雪白,嘴角有血跡,早已人事不知。
葉信一時手足無措,忽記起於錚教過的急救手法,曲拇指對著龍峻人中狠掐下去,龍峻眼皮一動,果然慢慢醒了,睜開眼對他笑笑,輕聲說:“睡著了。”
葉信知他是為安自己的心,也不好說破,想要再揹他進去些,卻是手腳痠軟,一點力氣都沒了,只好半拖半抱死命把龍峻挪到門邊讓他靠著,方才跌坐地上喘息擦汗。等葉信緩過神來抬頭細看,只叫得一聲苦,身處之地是一座破敗多時的城隍廟,牆角倒臥一副枯骨,看跟前的破碗,大概生前是個乞丐,廟裡人影不見,鬼反倒可能有一堆。
見葉信轉頭眼帶擔憂看著自己,喘了半天說不出話,龍峻知是想問自身狀況,便淡然一笑回答:“李玉給我下了紅酥手,是一種軟骨散,等藥效過去就能動了。”以前的紅酥手藥效只有幾個時辰,改了配方之後,不知會持續多久。
說完打量葉信,低眼瞧見他雙腳鞋褲都溼透,龍峻皺了皺眉,輕聲道:“想法子生個火,不然你的腳就要廢了。”
葉信聽了有些傻眼,他自小家境殷實,成年後又仕途順利,雖說為人不甚講究,可到底是個養尊處優的大老爺,要他自己動手在野外生火,怕是比現學一套拳法還要困難。
龍峻看他發呆,擔心他腳上寒氣入骨,不由催促道:“我腰間的革囊裡有火摺子,你快去瞧瞧廟裡有沒有供桌。”
葉信往裡一張:“供桌?早被人拆了!”
“布幔和圍欄呢?”
“沒了。”
“木窗呢?”
“也拆了。”
連著問了好幾處,看來除了木門太重又或是其他的緣故,廟裡能燒的東西全都被拆走了,龍峻抬眼看著厚實沉重的門板苦笑,只覺實在是難為這個書生。
忽想起身後葉信給他披著擋雪的貂裘,龍峻嘆氣道:“葉大人,你先脫了鞋子,把襪子和褲腳擰乾,用這貂裘包著暖一暖罷。”
等葉信拉拉雜雜收拾停當,龍峻閉了眼低聲問:“你怎麼會落到李玉手上?”
“我也不知道。”葉信抱著裹了貂裘的雙腳苦笑,“小於一直沒回來,午間用飯的時候。聽說有一家牙行著火,龍幫主的鋪子就在隔壁,所以和黃大俠忙著趕去看,我有些犯困,就在榻上躺一躺,結果醒來就莫名其妙到那個院子裡了。”
龍峻聽罷微微皺眉,他雖早知七巧門有其厲害之處,卻想不到會是這般無孔不入。
葉信身上的汗冷了,被雪風一吹,忍不住打顫,便向廟裡挪了挪:“你呢?小於不是陪你去了鎮江衛所嗎?怎麼也會被那個李玉拿了?”
龍峻眼也不睜,只輕嘆:“我算漏了兩件事。”
“你也會出錯?”葉信瞪大眼,很是吃驚,“我一直以為你算無遺策的。”
“我不是諸葛孔明。”龍峻睜眼看他,“即便是武侯,也會有算錯的時候。”
葉信仍是不解:“可是,那位李門主,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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