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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見過鐵布衫?”
無情搖頭。
他俯首看看下面。
他習慣俯首沉思。
下面全是溼湧流的黃泥。
他們彷彿就處身在黃泉路上。
如果這真的就是黃泉路,那麼,奈何橋呢?郎都城呢?閻王殿呢?大概也不會大遠了吧?
處身在這裡,彷彿與死亡非常接近,近得就像雨道一般狹窄逼近,甚至,已經可聞著死亡的味道。
“我只知道他是孫家‘槍神’孫三點的麾下戰將,與‘一言堂’總堂主孫疆麾下的猛將鐵鏽,並稱雄於‘東北神槍會’。”無情道:“另外,他在江湖上。武林中也有三個練有同樣刀槍不入硬門內功的夥伴,那是金鐘罩。童子功,還有‘十三太保’橫練,他們的名字代表了他們的獨門武功——也許,就這幾個人,會非常熟悉鐵布衫。”
“還有一個。”
“她?”
“是綺夢。”聶青道:“鐵拔一向忠於綺夢,而且跟她還多年相處,苦撐絢夢客棧,她對他必也熟悉不過。”
“卻還有一個,”無情這次是仰面望上,“恐怕更加熟悉鐵布衫的一切。”
“誰?”
“杜小月。”
上面,仍是黃泥,還滴著水。無情習慣在放鬆的時候,就把雙手置於手把上,仰首望天。看天上的日月星辰,白雲變化。但現刻上面當然沒有天,至少,是不見天日,而此際也顯然不是可以放鬆的時候。只不過,只要他的手還在他所製造的輪椅或轎子的手把上,甚至只是攏在袖子裡,他再怎麼看似放鬆,別人還是對他既敬且畏,不敢小覷。
聶青也很快就明白了無情的意思:
到底誰才是鐵布衫,在疑神峰上下,除了綺夢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得最為清楚。
那就是杜小月。
鐵布衫對綺夢是克盡忠義,但對杜小月,卻明顯的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他常常離社小月那麼近,當然,杜小月可能要比綺夢更清楚鐵布衫的事。
可是,現在的問題也顯得很嚴重和沉重:
——如果現在地上躺著的人,就是鐵布衫,那麼,在客店裡,冒充鐵布衫的到底是誰?
究竟有什麼目的?留守在客棧裡不知情的,豈不是處境非常危險?
要是在客棧裡的的確是鐵布衫,那麼,這個躺在地窖裡打扮成鐵布衫的人,卻又是誰?
卻又是為何要這樣做?
他們看著黃泥壁,黃泥道。黃泥地,乃至黃泥頂,一層又一層,在微弱的黃油燈光映照下,皆是狹厭的黃泥雨道,不知何所底止,大家不覺連臉都黃了,無情忽道:
“聶兄。”
聶青知道他有認真的話要說。
“連鐵布衫這樣的高手都死在這裡,我們再往裡邊走,只怕兇險難免。”
“是的。”
“可是,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不探個水落石出,也真在來這一遭了,是不是?”
“是。”聶青心忖:我還好,你行走不便,當然來得倍加苦辛。
“所以,我們不妨有個折衷辦法。”
聶青這可想不出有什麼折衷辦法可言。
所以他只有聽。
“我們現在兵分兩路,你從這兒上去,設法儘速通知客棧的人,小心提防,並且查明鐵布衫的身份;我則省點力氣,少走這一趟來回,繼續往前,不,往下探個究竟。”
聶青道:“好。”
無情悅然:“那就說定了。”
“不過,”聶青道:“是你往回走,通知大家慎防鐵布衫,我則就此走下去,探不到真相不下山。”
無情反對:“我的腳不靈光,你當是拔刀相助,讓我少走這一趟吧。”
聶青堅持:“就是因為大捕頭你行走不便,這雨道不乾不淨又七崎八嶇九艱難的,往後的路,不如由我來走,你先回去示警,更為妥當——再說,老魚。小余,一刀三劍憧他們,只怕也只肯聽命於你,不見得也信我的話。”
兩人都爭持不走。
無情到頭來只好苦笑道:“聶兄不去,想必不是不肯去,只是不願去,怕我這半廢人吃了虧,中了伏罷了。”
聶青道:“我也不是不願走,只是不忍走。我跟盛大捕頭一塊兒來,歷過艱辛渡過險,如果我見危難而先離去,我怕俠道上會讓人恥笑。”
“笑你?”無情道:“笑什麼?”
“笑我膽小,”聶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