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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道:“吳鐵翼,你鬼哭妖嚎也沒有用。案發了:你已經給包圍了。你的詭計已給識穿了。你走投無路了。”
鐵布衫本似一頭受困的獸。它雖然受創、負傷,但它依然是一頭殺傷力奇巨的怒獸,它仍然沒有放棄,它依然在鬥。
他不屈服。
他不放棄。
——他彷彿是萬獸之王,雖傷牙去爪,但負創反撲,依然百獸莫敵,戰無不勝。
可是,當這帶點滄桑、有些兒懶洋洋的語音一出,鐵布衫如受重擊。
他深邃如吞噬了人的眼神,忽然有了懼色。
他甚至還低吼了一聲,好像舊創發作。
他還微微顫哆。
他幾乎還想退走——如果有路可逃的話。
——這個滿身是傷、還是鐵打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這傳言中狡猾奸詐、心狠手辣的人物,竟然也會有畏怖的對頭!?
——如果有路可逃的話,鐵布衫一定會遁走。
但沒有。
沒有路了。
——在這聲音還沒響起來之前,這人還沒亮相之時,也許,鐵布衫還有路可遁。
可是,他在那時候不能走,要走,除非先放棄杜小月。
顯然,鐵布衫不想那麼做,或者,他不能那麼做。
就那麼一遲疑間,那語音響起,鐵布衫感到震怖,接著,一人出現了。
人在月下。
月照大地。
人卻不是在地上。
而是在屋頂。
這人,一隻腳屈膝提至腹際,以一足尖立於屋簷之上,俯視蒼茫大地,語音如同浮在千山雲外。
鐵布衫向上望了一望。
他在抬頭之前,仍然充滿了驚懼。
但奇怪的是:當他仰首看了一看之後,反而懼意大大的減少了,代之而起的充滿了疑惑的眼色。
這些,也許別人沒注意到,但何梵和葉告都看到了:畢竟,他們都是無情一手訓練出來的愛徒。
在屋頂的人,飄飄欲仙,一面慘白,不過,葉告和何梵,雖然好像有點眼熟,但都不認得這個人。
他們不由得望向羅白乃。
羅白乃說什麼都比他們先到這兒,他們都希望羅白乃能告訴他們來者何人。
相處這段時間,他們因歷過患難,三人在打打罵罵中已建立了一種深切而非凡的信任與交誼,在他們年輕的心靈可能尚未察覺,但感情上實已不可抹煞。
只不過,羅白乃的神情彷彿比他們更迷茫。
他好像也不知道來者何人。
他反而不解的望著葉告與何梵,帶著輕微的責備:好像怪他們為何不告訴他“吳鐵翼就是鐵布衫”。
其實葉告與何梵當然也不知道:吳鐵翼怎會是鐵布衫?又臭又爛的鐵布衫又怎麼竟變成了大奸大惡的吳鐵翼?——實際上,他們只知道要打大老虎,追捕奸官吳鐵翼——但吳鐵翼長什麼樣子是什麼人物,他們可沒見過,只不過,也從沒想過這幾乎上動用了“師父”和三位師叔一齊追緝的蓋世貪官,竟然會是一直待在客棧裡陰魂不散又破又爛而且奇臭無比的鐵布衫!
不過,現在無論羅白乃、何梵、葉告都一眼便看得出來:
鐵布衫已無路可遁了。
因為,在屋頂上出現那漢子之後,接著,還有人陸續出現。
他們都自客棧內走了出來,而且很快的也極有默契的形成了包圍:
他們一共是四個人。
四個女子,四個方向,包圍住了鐵布衫。
為首一人清貴脫俗、哀豔醉人,令羅白乃“念茲在茲,無時或忘”邁到了“思君如明月,時時減清輝”之地步的:
綺夢。
她在。
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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