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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不說話。
莫離的喉結蠕動了一下,拳頭握緊繼而鬆開,又道:“你爸爸不是很能找到高科技的東西嗎,就讓他給我戴個追蹤器植入晶片、烙上腳環,或者多給我打幾針冷冰,讓我沒力氣跑遠,然我按時回來,這樣行嗎?”
“不行。”璐璐終於開了口,“我就要你好好體驗一下這種痛苦,你讓我失去了親人,而你呢”她說到此處,忽然不說了,倒不是因為她在意對方的臉色,而是因為覺得這話太殘忍,連她自己都不忍心說出去。
其實,她也很關心莫離的父母,因為她的確知道,他的親人住在老城區。她也理解他的痛,可是本能的,這麼多年了,她恨他入骨——她已經把折磨他當成了一種習慣,現在突然要她同情他、理解他、幫助他,她覺得愧對這些年的仇恨,覺得愧對自己的心。
然而她著實也不想自己太殘忍,畢竟,她的殘忍也是有底線的。
璐璐正慢慢品味著自己這複雜的心態,考慮要不要把話說回來,給莫離一線希望。然而,突如其來的噪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本能的叫了一聲,退了一步,發現莫離把洗漱臺上的玻璃器物全撥到地上了。
玻璃瓶的乳霜、護理液、古龍水,放香皂的玻璃小盤,以及一個晶瑩剔透的海豚架子,都被他一手撥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廖海璐,你鬧夠了沒有!”他終於再也忍無可忍,向她叫喊了起來,“你恨我,我知道!沒錯!我霍寧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家!這輩子我給你們贖罪,幹什麼都行,我他媽現在連男人都不是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我就盡一次孝心,就看爸媽一次,你——”
洗手間的門豁然開啟,莫離的聲音戛然而止。
廖世凱的目光掠過地上繁雜的碎片、呆若木雞的璐璐以及氣喘吁吁有些發抖的莫離,隨後,他沉聲道了句:“跪下,向她道歉。”
莫離抬眼瞪著廖世凱,雙手緊緊攥著拳,目光裡閃爍著多年不曾有過的抗拒——然而,他也只是瞪了他一會兒,便僵硬的垂下了眼,竟真的跪了下去。
膝蓋接觸到地上的碎玻璃,他的眉頭蹙了蹙。璐璐的肩膀抖了一下,但她沒有聽到他道歉的話。
廖世凱似乎也不打算聽到這道歉出口,繼而道:“阿剛,帶璐璐上樓,馬雅在遊戲室等著她。”
郎叔應了一聲,帶璐璐先行離去,郎雨還傻了吧唧想要圍觀,被他爸一道牽走。洗手間的門廊,便只剩下廖世凱和莫離二人,靜謐片刻,廖世凱才問了一句:“大過年的,你鬧了一場,還不知錯?”
“為人子女,擔心父母,天經地義,我有什麼錯。”莫離垂眼道,聲音格外沉靜,並不見當年的畏懼。
“對璐璐呢?不管她的病情,對她大喊大叫,刺激她怎麼辦。”廖世凱又道。
莫離驀地笑了,抬起眼來,看著這個陰鷙而殘酷的男人,一字一頓道:“岳丈大人,我們把話明說了吧。”他說罷此言,頓了頓,見對方無聲應允了,才道,“她真瘋假瘋,你清楚,我也清楚。否則,你怎麼可能放心的出國一年多,只留下一個完全不會照顧人的郎雨照顧她?又怎麼會把馬雅帶回家,因為她透過了你的測試,你知道她沒事了,能放心的開始新生活了。”
廖世凱不動聲色的一驚,倒沒想到,這個不見天日的囚徒,竟然還有這樣細緻而敏銳的洞察力,以及,這囚徒比當年的莽撞少年,聰明而城府多了。
“我現在,也不過是你們廖家的玩具。殺了我,你怕她不願意;放了我,你又怕我對你們不利;留下我,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禍害。我也無所謂,霍寧已經死了,莫離又沒有真正的身份,你們一輩子囚禁我都可以殺了我,也可以。”莫離接著說,“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怎麼打算,就算死,死之前我也想回家裡看一看。不如”他說到這裡,悽然一笑,抬頭看著廖世凱:“我提個建議,讓郎叔或郎雨陪著我回去一趟,看完了他們,就殺了我然後把我埋在高速路旁的深山裡反正我知道的太多,而廖海璐對我又無情,馬雅又要進入這個家,這麼做,也算是我對你們廖家做了一件好事。”
他這一席話,半數說到了廖世凱的心坎裡。然而,另一半,廖世凱卻比莫離旁觀者清。女兒對這囚徒到底有沒有情,他明鏡似的,真要殺了他,女兒不再瘋一次才怪。
只是這話他斷不能露出來,只嘆了一句:“你起來,去包紮傷口,明天讓郎雨買票,去涼城吧。”
莫離扶著牆慢慢站起身:“你留著我,還要做什麼?”
“你剛才不是喊著要給廖家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