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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吃了油條豆漿,又買了四個大包子備用,便又上了車。
即便是抓緊時間行動,車裡也滿滿當當坐了許多乘客,由不得璐璐在座位上挑三揀四,只能坐在最後一排。外面飄飄蕩蕩下起了雪,天始終沒亮過,墨灑了一樣黑,北國春來遲,莫離身上的骨頭隱隱作痛,外加沒休息好,偏頭疼也跟著湊熱鬧。
或多或少,冷冰到底傷了他的身子。
莫離抿了抿嘴,儘量將身子舒服的窩在座位裡,閉上了眼。璐璐看了他一眼,大抵也猜到了他的不適——她嘆了一聲,心裡也清楚,她是要依賴他的——像昨晚那樣示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早晨睡醒了,回憶昨晚失態發瘋、靠著他入睡
如此種種,作為女人,她的心是暖的。
如此種種,作為仇人,她的心是苦的。
她五味雜陳的審視著他,車發動的時候,她終於輕聲問了句:“你哪裡不舒服?”
莫離聞聲睜開眼,看向她,眨了眨眼,又低垂了目光,只搖了搖頭:“困了,想睡了。”他說罷此話,又抬眼看了看她的側臉,耳畔亂髮、面色憔悴,讓他心頭終歸不是滋味,便又道,“你也睡一覺,累了就靠著我吧。”
黃昏時分,莫離和璐璐抵達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小鎮。
這邊也下著雪,頗厚。
他們在一家麵館落腳,已經是飢腸轆轆,莫離比璐璐更餓許多。早晨買的肉包子,璐璐吃了兩個竟還意猶未盡,莫離想著她沒受過苦,一時惻隱,便又把自己的也給了她,只喝了一盒牛奶。
璐璐半輩子嬌生慣養,被人伺候慣了,從來不知道自己動手。如今只乾坐著,由莫離給她從消毒櫃找來筷子和水杯,等炸醬麵上來了,她也只拿著筷子等著,見莫離不管她,才道了句:“你給我拌一下面。”
莫離瞟了她一眼,有句頂撞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然而終究還是忍住,默默為她把面拌好。
璐璐接過碗,低頭挑起麵條,習慣性的又道了句:“水涼了。”
說完此話,她也覺得有些過了,便在莫離之前拿起了茶壺。而她的茶水,終究也沒有倒進茶杯裡——櫃檯上的小電視正播著新聞,想來這新聞已滾動播了好幾次,麵館裡的人早習以為常,老闆連聲音都懶得調大——故而,璐璐只能看見螢幕上,廖家陷於熊熊烈火,警戒帶以內都是黑煙,晃動的鏡頭偶爾掃過蓋著白布的擔架。
新聞標題上書:維拉集團總裁廖世凱火災罹難。
緊接著,她的照片赫然出現在螢幕上,廖世傑在尋找失蹤的侄女。
二人至此不敢再逗留,匆匆扒拉了幾口麵條,便低頭走了出去。期間,璐璐已是腿軟,莫離只得攙著她,一直走到遠處的公交站,才扶她坐在站臺的鐵凳上。
“璐璐,”莫離還了她一聲,見她低垂著眼,無悲無淚,又一次怕她犯了病,便輕言道,“璐璐,抬起頭,看著我。”
不看她的眼睛,實在無法辨析她的精神。
而她只是一味的低垂著,對於他的觸碰,抖了抖肩,躲開了他的手,默默無語的低著頭,半晌,才悶聲呢喃了一句:“不能哭,對吧來往的人看著”
莫離蹙眉看著她,這一句話,聽來卻遠不如她沉默為好。
“不,”他低聲道,“可以哭,但不是現在,我們現在要走了。”
“去哪?”她啞著聲音問,手指糾結在一起,好似用力的摳著幾近凍僵的皮肉,就能用手的痛帶走心的痛。
“再往前走,有個李村,”莫離低聲道,看著她這般平靜,反而比看著她歇斯底里的哭,更要讓他惻隱而刺痛,他甚而動了心,想摟著她的肩,但終究沒有抬起手,只繼而道,“我打聽過了,李村進城務工的人多,想來,總能找到一個房子暫住我們走夜路,找一戶人家,賭一賭。”他說到這裡,終於見她抬起了含淚的眼,好似想要反駁他的賭注,他便又淺淺一笑:“成功是最好,如果不行就再返回這裡,有錢能使鬼推磨,只是住招待所不如租房子方便。”
璐璐沒有認可也沒有否定,反倒問了句:“你到底,為什麼?”
她心裡已經替他給了一個答案,她想,如果他也能這樣說,她便放下心結,踏實的跟著他一路逃亡。忘記仇恨,忘記恩怨,忘記她的架子,忘記他對她做過的事情,甚至忘記他們原本是誰。
其實莫過於,她還想聽他說一遍,他愛上她了。哪怕他再說一次,他的愛是扭曲的、被迫的、畸形的。
莫離安靜的與璐璐對視,一雙眸子深沉而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