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把粽子蒸了,給兩個表哥一人一個,就沒給我。我自己去拿,被姥姥大罵。我頂嘴了,對姥姥說‘我爸拿來的粽子,憑什麼別人能吃,我不能吃。’,於是被我姥姥狠狠打了一頓,跑到樓下哭。媽媽罵我不懂事,不好客,沒做主人的樣子。”
“爸爸心疼我,跟我媽大吵,於是家庭矛盾總爆發,爸爸鐵了心要帶著我跟我媽離婚,鬧得非常厲害。家裡人都指責我,說我是罪魁禍首,嚇唬我說我爸離婚後就會給我找個後媽,會怎麼怎麼虐待我。最後家裡人逼我跪下,求我爸別跟我媽離婚,要我說是我想要父母雙全,我爸這才不得不作罷。一個12歲的小孩子經歷這種事,被冠以那樣的罪名,又被賦予這麼重大的責任,你可以想象我當時是啥感覺?”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頂撞我姥姥,從此再不敢忤虐,後來就養成了習慣,逆來順受了。”
“是不是因為你姥姥姥爺重男輕女?”徐洪森越聽越怒,壓住火氣,思考著,“很多父母都喜歡刮女兒貼兒子,因為女兒是別人家的人,不刮白不刮。”徐洪森心裡其實在罵:老不死。
“嗯,說姥姥姥爺重男輕女吧,好像也不是。我那些表哥加起來都比不過我姨妹一根小指頭。小姨未婚先孕,扔下姨妹就走,姥姥姥爺就特別特別疼她,家裡什麼東西都得她先挑,挑剩下才歸我。”
“你姨妹也姓周,是他們周家人,你不是。”徐洪森笑。
“啊,是這個原因麼?難道真因為我是外人?難道其實我們根本不是一家人?”林蓉吃驚,喃喃說,“那我比我以為的還要二百五。”
“那次在醫院,我見識了你小姨的那個囂張勁,你爸媽反而唯唯諾諾,倒像是你偷了你姨妹的老公。當時我心裡暗暗奇怪,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你們家的傳統。”徐洪森嘆息。
“你別因為在醫院看見那幕,就以為我小姨很維護女兒,不是那麼一回事。”林蓉忽然一笑,隨即又搖了搖頭:“我姨妹命也不好,她的童年並不幸福。她沒爹,又挑上了這麼個媽。我小姨一年回來一兩次。小姨這人很瘋癲。我姨妹小時候在樓下跟一群孩子一起玩得正開心,小姨忽然回來,一看她那麼快樂,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場脫下鞋子,上去就抽了她兩鞋底,一面扇她,一面罵‘小婊/子,你發什麼騷’。”
徐洪森震驚:“你小姨神經正常麼?”
林蓉苦笑:“說不正常,醫生不會同意,說正常,人類不會同意。反正我小姨自己人生亂七八糟,好吃懶做,書讀不進去,無一技之長;收入不足以養活自己,還要揮霍無度,未婚先孕,生下私生女,於是就更嫁不出去了,從此怨天尤人,抱怨世界對她不公,人人都在欺負她。偏偏我姨妹,性格上像極了我小姨。我懷疑我姨妹是在重複她媽的人生。”
忽然林蓉笑了一聲:“其實倒過去想,她們這麼生活也不錯。人類天生就是同情弱者的。像我小姨和姨妹兩人,教育程度低下,好逸惡勞,找不到好工作,掙不到好薪水,嫁不到好老公,她們是弱勢群體,於是全世界都欠她們了,於是她們的生活就應該由別人來買單了。最終,靠巧取豪奪,靠打滾撒潑,她們還真把日子過水靈了。”
徐洪森微笑了:“凡是自己不能為自己生活買單的人,都是有一堆堂皇的理由的。弱勢群體天生的佔據被人同情的地位,享有巧取豪奪的特權。”
林蓉嘆了口氣:“算了,不談這些了。投胎是技術活,無論是我姨妹還是我自己,這門技術都不咋的。唯一的好處是,我從小這麼長大,抗打擊力度強。”
☆、11誘惑和推動力
兩人在橋頭一起仰望上弦月在薄薄的雲層中穿行,夜風輕柔,楊柳無聲。
沉默了幾分鐘後,徐洪森緩慢的開口:“林蓉,你不能這麼過下去。這是對你的一種精神摧殘。而且,這不公平,別人對自己的人生不付責任,你為什麼要去替她們買單。別說你小姨姨妹,就是你爸媽,你姥姥姥爺,你也不欠他們的。父母生了子女就有撫養教育他們的義務,直到他們成年。但是子女沒有為成年父母的荒謬買單的必要。叫他們見鬼去吧。”
林蓉不由的微笑了:“哎,你真是說出了我最心底的話。這一年,我一直在思考,關於人性,關於責任,關於義務,關於藉口。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感覺到自己像火山一樣,越來越接近爆炸邊緣了。”
“你想怎麼做?”
“暫時還不想怎麼做。你別笑話,我二十八年來,都在循規蹈矩的生活,要偏離軌道,必須有較大的勇氣去克服慣性。但是有一點是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