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3/4 頁)
柔柔的性格放在這座水鄉一點都不突兀。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會覺得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水鄉里的恬淡。彷佛能看到,她在溪邊浣洗的樣子。長長的頭髮安靜地垂著,水波里盪漾著年華留去的青澀,本該是一副如畫的模樣。誰又會想到她嫁了這樣一個男人呢。
還要小的時候,心裡有怨恨。心裡不止一次問過,為什麼她還要跟著這個男人生活。我想不通,至今為止,依舊想不通。
我沒問過她。但就在這一刻,她安靜地扯起一個笑的時候,我明白了魯迅先生的那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很多時候,不放過自己的就是我們自己。
他躺在床上,眼睛裡全是血絲,眼皮也青腫著,很難看。看到我媽站了起來,我面無表情地站著,鼻子裡哼出一陣氣,拿眼睛斜我,活像是見到了階級敵人一樣。
我已經很久沒有叫過“爸爸”這個詞了。潛意識裡覺得他擔不起這世界最美好最強壯有力的兩個字。
所有的童話故事都告訴我們,爸爸是一個很偉大的角色,他可以不高大不勇猛,但一定是最溫暖的。他的肩頭、胸膛是你兒時最可靠的地方。他會牽著你的小手,走過長長的路,直到你長大成人,把你交給另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完成他一生最值得尊敬的使命。有一天,他老了,走不動路了,你會推著輪椅,陪他再走一次年少時走過的路。
這該多麼美好。
只可惜,生活不是童話,它始終沒有童話故事裡那樣一如既往的溫暖。
醫院總是生老病死掛鉤,有嬰兒的啼哭,也有親人去世的痛哭。哭聲裡來,哭聲裡去,無怪乎西方的觀點裡,人是帶著原罪出生的。幸福笑容只是短暫的,人生就是一次苦旅,誰都無法逃脫。
病房裡其實一點都不安靜,總有一些來探病的,在看護的,說句話聊個天,護士掛點滴,醫生查房,腦子裡嗡嗡地叫。
我沒坐下來,叫了我媽一聲,讓她出來說話。
我已經20了,比她快要高出一個頭。她總是唯唯諾諾的,卻在這種時候堅強地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堅強。可她的背脊還是彎下去了。
我再看不得他好,卻不忍心看著我媽這種淒涼的樣子,長嘆一氣,問:“醫生怎麼說?”
她搓了搓手,很不好意思地看我:“哎他這幾天喝酒喝得越發兇了,大前天中午的時候一直說腦子疼,我讓他來看醫生,他不高興。旁晚的時候忽然就昏迷了,送到醫院醫生說是腦溢血,血管爆裂,腦子裡都是血”
絮絮叨叨的,我沒忍心打斷她。
“哎,醫生說就算治好了也是半癱了。不排除病人鍛鍊後恢復正常。”
我忽然想起,當年爺爺病倒在床的時候,他說過,如果他以後也像這樣癱軟在床,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如今一語成讖,很想問問他又是不是怕死了呢。
回來的路上,我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我不想虧欠任何人,即便那個人對我並不好。我媽委婉地表達了“家裡沒錢”這個意思,她現在又得被拖累著走不開,家裡唯一一個勞動力就是我了。
說不上什麼絕望,只是覺得沒有希望。應該要有多麼強大,才能支撐起自己的未來,不敢想象。
學是沒法上了,那太浪費時間精力和金錢,而我現在最缺的就是這些。寒假工倒是可以找一找,去做服務生總有人要的。胡思亂想的時候也想過,秦楚哪裡總不缺藝人,大不了克服自己對公眾場合的恐懼,去賺大錢。但轉念一想還是作罷,那便不是我自己了。
想到找工作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古寂。
他到現在也一直沒有回我資訊,不知道這會兒正在做什麼。前不久還天真地以為,在這段感情裡付出多的一方一直是我,剛剛才恍然大悟,其實不是。
所有的以為只是我臆想的“以為”而已。說一句“愛你”是很容易的事,可是行動呢?其實,一直是他在做。
半年前,我不小心吻了他,趁著上學逃到北京。甚至一開始沒想給他一個說明。後來,也是他追我到北京,一聲不響地在離我最近的地方待了下來。沒有電腦的時候,是他以工作的名字給我用。賭氣的時候,也是他包容我的小性子。至於俞屏和周揚的事,或許這是他表達在意的方式。
可我,只會在需要有人伸手的時候才會第一個想到他,甚至沒有給過他一份特別的禮物。
這就是我所謂的愛。難怪他現在不肯理我了。
一個下午的工夫,跑了一圈商業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