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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英九吩咐奴僕把稻草人搬走,嚴愷之將佩劍放置一旁,抓起擱在牆角的紫藤木長棍。打磨得光滑油亮的木棍看似普通,用力揮出,掃出一陣棍風足以令人發駭。
宋煜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撥著茶盞裡的茶葉,輕聲啜了一口,露出一副陶然知足的樣子。看著嚴愷之練完劍術又耍棍法,打完長拳又練大刀,只差把十八般武藝都拿出來過一遍。只不過看似清雋秀雅的嚴愷之實打實鑿從軍營裡混大的,而人高馬大威武壯碩的宋煜卻是十足的手無搏雞之力,夏日路過池塘,看到青蛙跳過都會嚇得他失聲尖叫,被弘弋搖頭感嘆他是一丈木頭九尺空。
被皇帝取笑宋煜自然不敢反駁,只得傻傻地反問一句,那剩下一尺幹嘛的。被嚴愷之聽見了,揚起嘴角壞笑道:“剩下一尺不安在你腦袋上嗎?”弘弋聞言立刻捧腹大笑,宋煜茫然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嚴愷之是在嘲笑他木頭腦袋,不會轉彎。
“宋煜,你說你還是個舉人,我真得讓人去查查當年監考官有沒有徇私舞弊了。若經查實,我絕對嚴辦。”弘弋每次都懷疑宋煜肚子裡的文化摻了多少水,可是每次都如此說說,關鍵時候還是喊宋煜跑前跑後的出主意。
望著那一身碧青長衫被染成煙雨水墨,宋煜忍不住道:“你都擺弄一整天了,難道不累嗎?”他光是看著他飛簷走壁跳來跳去就覺得眼皮辛苦。
嚴愷之側過臉,掃了他一眼,見宋煜捧著一盤山楂嚼得正起勁,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肚腩又日漸增長。他嘴角微微顫了一下,收起長棍,轉身就要走出小院。哪知宋煜眼尖,看他身影移動,立刻把盤子放下,以最快的速度圓潤地滾了過去,才堪堪擋住了嚴愷之的去路。
“走開。”嚴愷之凜下眼神,把宋煜看得心裡一顫,忙嚥了咽口水壓驚。
“不是練得好好的嘛,怎麼不繼續了。”宋煜極大限度地發揮他的厚臉皮,誰讓他是奉職看著嚴愷之行動,哪怕他要上個茅廁,他都得跟在門外候著。想想宋煜覺得自己有些憋屈,他堂堂安慶侯家的郎君,竟然落得小跟班不說,還得寸步不離跟著上茅廁,要是傳出去安慶侯應該頭一個把他抹殺了,省得貽人笑柄。
“練完了。”嚴愷之想不通皇帝怎麼會讓宋煜來盯著他,幾乎從他早上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圓潤的身子在屋裡轉啊轉,一見他醒來,就忍不住興奮地聒噪起來。
若不是因為他每每仗著皇帝撐腰,嚴愷之真想把他全身骨頭全部脫開再安回去,聽他哀嚎總比聽他囉嗦好。
“練完了,要不我讓人給你沏茶吧。”宋煜笑得一臉諂媚,“聖上對你可真好,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賞賜不說,連桌椅床榻都給搬來,我看就差把御膳房的油鹽醬醋都湊齊了送來。”
自從皇帝下令讓人整理興勇伯府,順手一揮,讓人把以前沒用的摔壞的傢俱用品全都扔掉,差什麼直接從宮裡搬出去,銀子不夠就到內務府報。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皇帝是要建行宮,哪有給臣子整理府邸的同時,還附贈一起起居用品。不過興勇伯府其實沒太多東西需要丟,或者說興勇伯府本來就沒什麼東西,反正上頭有皇帝撐腰,負責的內監更是大手筆,誰讓嚴愷之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呢。
宮裡的人都知道,當初逆臣造反的時候,是嚴愷之以身擋劍,護住了先帝的性命,後來又負傷出宮捉拿逆賊。儘管先帝最終還是未能保住性命,可是嚴愷之的功勞卻是記在皇帝心裡的。整整一年的杳無音訊,所有人都在替他捏一把冷汗,所以當他重返復命時,那些跟著他計程車兵們全都都雀躍歡呼,一個個大老爺們激動得熱淚盈眶。
“你若稀罕,就都搬走。”嚴愷之知道宋煜絕對不會放他離開視線,忿忿地走回來,坐在宋煜的位子上。
見唯一的座位被嚴愷之霸佔,宋煜撇了撇嘴,只好站立在旁,高大的身軀正好為嚴愷之擋住了太陽。“我可不敢,這可都是御賜。”雖然他心裡稀罕得要死,可也只能沒事過來蹭蹭。
“二爺可說了什麼時候能讓我出去?”嚴愷之覺得一肚子窩火。
這一年自己在外餐風宿雨為皇帝東奔西跑,好不容易剛在除夕前把他的東西全都呈上,滿心以為能得到一個如願的獎賞。結果獎賞不說,皇帝讓他在宮裡小住幾日,讓他待除夕夜便知分曉。聽聞太后詔令臣女進宮,心裡正竊喜,心想皇帝原是這般體諒他,竟能讓他提前見韶華一面。哪知,等不來伊人蹤影,卻聽到太后寢宮的一句驚雷:李五娘自願和親替蘭芝回朝。
嚴愷之頓時就傻了眼,好不容易等來母親的回話,見她也是搖頭嘆氣,心裡一時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