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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的生日宴告吹,為此專門騰出來的前庭空空蕩蕩。我立於其中,忽地覺得從裡到外透著涼。
遣散了左右,我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自斟著小酒,閒來無事發個呆。
年幼的時候,母后不得寵,特別期盼我過生辰,因為我和皇兄是雙胞胎,生辰在同一日。父皇膝下子嗣稀少,兩個皇嗣過生辰,他總是要抽空來鳳儀宮一趟的。
我從小見了父皇就怕,他來看我,無非就是如下這個情形。
“最近國策學得怎麼樣?”我搖頭。
“武功呢?有長進沒有?”我再搖頭。
他便會甩袖而去:“朕怎麼生了你怎麼個不爭氣的東西!”
如此十多年都沒有變化。
後來母后駕薨,鳳儀宮中冷冷清清,但每到我與皇兄的生辰,父皇還是會象徵性地來看看我,重複著如上的情形。
我對生辰,素來沒有好感。
但是有人說過,他會來為我過生辰,所以我只好就這麼等著。
天色漸漸入夜,我趴在石桌上小憩了一會。
恍惚想起許多年前,父皇那一襲明黃色的身影消失之後,我回頭扯了扯寧夜玄青色的衣袖,小聲地問:“皇兄,是不是你做了皇帝,我便可以不用讀國策,不用練武了?”
寧夜抬起嘴角淺淺一笑:“你為什麼不想自己做皇帝呢?”
我天真地道:“因為當皇帝很麻煩啊。”
寧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皇帝有千千萬萬種,你也可以當個昏君。”
皇兄這句話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我便認定了自己的未來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當皇妹,一個是當昏君。
或者還有第三種可能。
但是第三種可能,我不敢去想。
…
夜裡微寒,我被一陣寒風驚醒。
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怎麼就睡在這裡了?也不怕受寒。”
我驚喜地抬起頭,愔愔的夜燈之中,站著一個修長俊逸的身影,淺藍色的衣袂在晚風中搖曳,他俯下身子,雙眸含笑地望著我。
雲眠,我一直在等,等了許久的人。
我吸了吸鼻子,睜大了眼睛像是要哭出來:“怎麼才來,溫好的酒都涼了。”
他用扇子輕輕地扣了扣我的頭:“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能哭。”
我揉了揉鼻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沒有穿著朝服,雲發如絲綢散在肩上,簡單地用髮帶綰了綰,幾綹碎髮垂在如畫的眉目間,看起來十分順眼。
我往一旁挪了挪,他也就自然地坐在我身邊,自顧自地斟酒,很是怡然的模樣。
我不禁開口道:“現在宮中的情況如何?”
他將酒杯送到唇邊頓了頓,微笑道:“相安無事。”
由此看來,父皇雖已是強弩之末,但有他一日強撐著,朝廷便一日不亂。
我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酒已寒涼,入喉添了幾分寒意,我禁不住一顫。
父皇病重,其實我不知道該喜該憂。
父皇是個強勢,城府極深的皇帝,因了他的威懾,寧氏王朝群臣向忠,諸侯朝拜,一派太平。若是有一日,父皇駕崩,怕是再沒人有如此鐵血強硬的手腕撐下寧氏江山。
我不行,也沒有任何一個皇嗣可以。
我低頭看著手中空空的酒杯發呆,蘇思毓在一旁垂著頭苦澀地笑道:“這一步,總是要走的,不是麼?”
我抬眸望他,他也抬起頭來看著我。
濃郁的黑色中,唯獨他的一雙眼睛雪亮。
這是一雙我喜歡的眼睛,天生帶笑,清澄明亮。恍如初見,他倚欄對我淺淡地一笑,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只要他在身邊,我就莫名地安心起來。
月色清寒,他淺藍的衣衫在月輝之下泛著銀光。我呆呆地看了他許久,放下滿心的顧慮,拋開了遲疑和羞赧,我凝目望著他,開口道:“雲眠,我想倘若沒了你,我一定走不出那一步。”
他握著酒杯的那隻手頓了頓,我索性將話說得更加直白:“我之前問你的那個問題,現在,你可以給我答覆了麼?”
我說完,凝目望著他,安靜地等待他的回答。
夜寂靜,彷彿能聽到自己突突的心跳聲。
蘇思毓一動不動地坐在我面前,月華之下他烏黑的雲發泛著銀輝,如畫的眉目靜謐地將我望著,明眸中的笑意彷彿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苦澀。
“公主。”沉吟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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