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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繡繡出嫁之喜,也到底還是沒將父親的病給衝好。
不上月餘,鄭濟安派去京中打探小公子下落的家奴,迄今沒個迴音,已經絕了希望,正如歡娘當初所想,弄得更受打擊,病情加重了,這一加重,就像是入了冬的雨,下一場涼一場,人比原先更差。
歡娘去伏侍了兩回,見這老爺眼凹額凸,兩頰如溝,整個人都垮了,又曉得柳倩娥聽了幾名大夫勸,遵著話,開始安排後事。
這天,鄭家來了名古稀老者,是鄭家如今說得上話的一名長輩,論起輩分,是鄭濟安的叔父。
鄭濟安油燈罄盡,偏偏膝下無半點香火,柳倩娥早知必得驚動那些打鄭家心思的人,當天見鄭家叔父臨門,藏身在臥內的紗簾後頭偷聽。
果然,那叔父奉勸鄭濟安,及早過繼一名子嗣到家裡,以防家業落了外人手,又薦了個族內的子弟,今年剛滿了十七,得喚鄭濟安一聲大伯。
鄭濟安倚在病榻,並沒及時應承下來,雖病得重,心眼卻不糊塗,有幾分計量。
柳倩娥站在簾後聽宗親逼產,心裡冷笑,誰不曉得那小孩兒生得粉面肥頭的,平日只會鬥雞走狗,釣魚套雀,幼年失怙,被個寡母寵得像個金元寶,摔不得碰不得,養出一身的嬌慣脾性。
這副家業交到那種人手裡,別說敗光了叫人嘔血,自己同胞弟日後還得有什麼好日子過。想著想著又是後悔,當時應該聽焦婆子的,忍下一口酸氣,叫妙姐那男胎養下來,怎麼也比將家業送給外人強。
等鄭家叔父走了,柳倩娥將夫婿喂喂洗洗,好生伺候了一通,見他臉色回了一些血色,才拖了個繡面杌子,坐到腳凳邊抹起淚,說起了夫妻私房話:“妙姐沒福分,那嬰兒要是活著,咱們鄭家也不至於隨隨便便被人覬覦。”
鄭濟安禁不起說,心酸又憋屈,發作起來,又是咳喘半會兒。
柳倩娥瞧出夫婿比自己還不情願過繼那紈絝兒,腦筋一動,附耳說些自己的心意,不如將柳嵩的孩兒過房,當做嗣子養,旁人對鄭家再有什麼謀劃,也好當個由頭推拒,絕了外人那些心思。
鄭濟安開始猶豫,柳倩娥又擦眼角,含著顫音:“尾街上沒後繼燈火的老李家,還叫自家女兒和女婿生了一胎,將外孫過繼來當兒子繼承家業哩,有什麼法子!一個內弟,難不成還抵不過外嫁女麼?我嫁了老爺才五載光陰,沒個福分給老爺開枝散葉,卻也不願意叫偌大祖業毀了,嵩哥兒他來了鄭家不是一日兩日,老爺看在眼裡,他雖不是什麼成大器的人,但平日敬您如山,您喘氣,他不敢呼聲,是個什麼秉性,老爺清楚,再怎麼,總比那些不知底細的外人要強。”
鄭濟安左右思量,想也不失為一個法子,口風稍松。
柳倩娥大喜,不免又趁勢追擊,多勸了一些。
夫婦商討中,鄭濟安枯憔著一張臉,答應下來,唯一一點,就是不願過繼柳嵩在桐城已有些年歲的兒子,只叫柳嵩另生一子,再將小嬰兒抱來,當親生子養育。
柳倩娥明白他的打算,這老不死的,對自家弟弟終歸還是有些防範心,若不是被逼到盡頭,哪會願意?卻也順著夫婿的話,點頭:“老爺想得周道,我小侄兒已八歲了,打從他爹爹出外經商,就一直養在他娘身邊,我弟妹小戶人家出身,為人粗鄙,對兒子教養不精細,過繼到咱們家不合適,不如另生一個,順著老爺的家風培育,日後才堪大任。”
鄭濟安也曉得柳嵩老婆黃氏,生得五短身材,潑辣至極,醋意又極旺,桐城有了名的母大蟲,罵起街來半日不喝水都能不歇氣,在家裡一跺腳,能生生嚇得柳嵩半日不敢講話,成婚這都十年了,別說買小老婆、逛窯子,就連柳嵩評一評別家漂亮媳婦和閨女兒,那弟妹也得關上門上演全武行,將柳嵩暴打一頓。
這內弟出來一半是謀生,一半恨不得是避難。
鄭濟安極不喜歡那弟婦,加上黃氏這會兒人也不在肇縣,思量下來,叫柳倩娥給柳嵩買個妾,給鄭家生個過嗣香火。
柳倩娥私心早定好,那老相好要人,自己拖不了多久,若把人無聲無息給折磨死,霍懷勳不是傻的,定得找自己扯皮拉筋,借鄭家傳嗣的大事,將歡娘給了弟弟,那人要怪也怪不到自己頭上,待歡娘有了個活人夫君,他總不會像現在這麼猖獗,再等大了肚子,他熱乎勁兒也就該是慢慢消了,便朝夫婿建議:“還買個什麼妾吶,家裡現成一名。買個生人,再花心思養親了,耗時光,嵩哥兒與歡娘都是自家人,喂熟了,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