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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可憐兮兮的小肚皮兒,對著手指頭琢磨,也不能每年就等著這兩次吃點肉啊。
翌日破曉前夕,還不天明,韓婆子早起燒水,剛晃著肥胖身子下床,只聽見內幃尖叫一聲,等衝進去,見歡娘由榻上坐起,滿頭大汗,氣兒都沒喘勻,直勾勾盯著半開的窗欞外。
韓婆子忙問:“姨娘這是幹嘛?”記得窗戶昨夜是關了的,晚上也沒起風哇,現下大敞著,支架子都在地上滾了老遠。
歡娘白著一張臉兒,指著窗戶,顫聲:“少爺他可是走了?”
韓婆子出了身冷汗,卻也只當歡娘發了噩夢,再聽她說得似模似樣,想著搬進東院頭一夜,這丫頭也是鬧過一場,難不成這屋真是有什麼不乾淨的?嚇得趕緊跟鄭濟安說了。
打從兒子沒了,鄭濟安從沒夢過,一聽歡娘夢到了,喜憂交加,激動得拉了歡娘,要她說個明白。
堂下十幾歲的守靈小妾侍,面色寡白寡白,揪著個裙角喃念,只說自己睡到半夜,也不知是夢是醒,見著個藍衣公子,約莫二十上下,溫文儒雅,修俊如謫仙,站在窗戶邊,問自己可是新來的家人,自己當時睡得糊里糊塗,也不知道害怕,點頭說是。那藍衣公子忽的冷眉一翻,變了臉色,咆哮開罵,說自己既然是家人,為什麼逢生辰才給自己煮餛飩。再等歡娘驚悟,眨個眼兒,藍衣公子已經是翻窗而過不見了蹤影。
歡娘師承田六姑,演技自然不弱,說得神神叨叨,又恐慌至極,聽得鄭濟安那叫一個捶胸頓足,老淚縱橫,兒子生前最喜好身著圓領大袖的藍色遙�潰�傯�賭錈枋魷嗝玻�敲沃腥瞬皇嵌�佑質悄母觥�
兒啊兒,你要餛飩都要到了夢裡,可見為父是有多怠慢,只曉得燒紙馬僮僕,叫你陰間不捱窮,哪兒又想到你還留戀陽間舌尖上的一點菸火鄭濟安想著心肝脾臟腑都是疼的,每日照三餐地給東院那頭供上餛飩一大碗,又悉數將小公子生前愛吃的酥點甜糕羊油烤餅等新增上面。
其中有道菜叫“過門香”,就是將各式各樣的雞鴨牛羊肉捏成團兒,下油鍋炸,也是那小公子生前摯愛。
歡娘簡直被小公子的嘴巴嗜好感動得淚花兒直迸,這不就是為自己量身訂造的菜式麼。既便利,又是全肉大宴,早晚給他奉香磕頭都響了不少。
時間一長,歡娘知道了分寸,看著情況東挪西移,便能私下藉著供品撈點兒肚子油水,餐食不至於太寡淡。
吃肉補營養問題,勉強算是暫且解決了。
那小公子長什麼樣兒,她哪兒知道?不就是瞧著鄭繡繡的模樣胡亂懵的,聽嫋煙說小公子是個美男子,鄭繡繡生得也好,那麼這兄妹兩人,五官該不會差得太遠。再說了,長得俊的古代讀書人,再怎麼千變萬化,總不是面如冠玉,皎若玉樹,濯濯如春日柳?再如何,也不會是個矮子胖子麻子。
而那藍衣,就是花了點兒心思。主屋紅木四腳衣櫥內,亡人服侍冠帽儲存得極好,歡娘見裡頭藍色袍子居多,想必是這小公子喜歡的顏色,便順帶加了一句。
除了小公子的服飾,歡娘更發現個好去處。
小公子臥廂外西側是兩層樓的書房,離歡娘這邊住的耳房都在東院內,但隔了一扇月洞門,拐個彎兒就到,修葺得很花心思,從臥廂邊挑出一間,單獨而造,青瓦元寶脊上祥獸鴟吻高佇,頂樓的兩排梨木萬字書格不沾灰塵,架上藏書豐富,分門別類。
這年代科舉同明代相類,考試的重頭內容近似於四書五經與八股策論的嚴謹,可小公子的藏書內,卻有很多寬鬆風雅的詞賦詩論,甚至還有通俗易懂的民間話本和傳奇演義,這些書壓在最裡面,外頭統統包了一層皮,遮得嚴實。
歡娘意外,這小公子面上是個成績好的乖學生,其實也不算太老實,私下偷看武俠小說和言情小說呢。
原先在常春館內,雖能看兩個字,卻哪兒又叫讀書,零零碎碎的不全面。歡娘也就主動領下掃除書房任務,每日過來讀書打發時光。
——
不覺近秋,天氣漸涼,幾日下了連綿秋雨,更添幾分瑟冷。
這天正是月中十五,鄭氏夫婦一如平時,去城內佛堂找送子觀音娘娘求子,按往日慣例,得是用了午飯,添完香油才回,家人一道跟去的有高姨娘、焦婆子同各自幾個小廝丫鬟,浩浩蕩蕩走了一排,家中頓空了不少。
鄭繡繡知道爹爹一向不許自己出門,往日也從沒費嘴皮子懇請過,這日卻不知道怎麼,站在門口送行時,咬了半會兒的唇,才託身邊婢子臘梅過去,說想一道兒去。
鄭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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