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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布衣,傻里傻氣上前舉手討銅板,那白麵男子發煩,抬腿就踹去:“當我跟你說玩笑話!”
這人正是陪同昭武校尉一道來肇縣的副尉官兒竇小鳳,也是郡王府出身的閹奴,自幼在嶽河郡王旁邊伺候著長大。
本朝閹宦之職大半隻司府邸內務,不得逾越政事,更不得插手軍權,可這竇小鳳被主子諫上,弄了個副尉軍官的職銜,可見極其得寵。
其人跟霍懷勳關係好到個不行。
據聞霍懷勳當年憑戴罪之身踏進郡王府門檻兒,竇小鳳也是推手之一。後來將嶽懷勳引薦為主子跟前紅人兒,二人更是溝壑一氣,結黨甚深,這回也是在郡王吩咐下,擔著副尉的輔職,同霍懷勳一道來肇縣。
柳嵩一見打頭這位,忙不迭放下手頭事。
去城東客棧找了霍懷勳幾次,幫著傳信兒的便是這閹人,見了幾次也算熟人臉孔了。
最後一次見面,霍懷勳接了柳嵩帶去的那份伴手禮,並不說什麼,只賞了幾盅好茶,撥了兩個金貴飾品給他,叫他回家等信兒,再無下文。
今兒竟然上門來,定是有不得了的好差事,柳嵩想著恨不得一蹦老高,轉出櫃面,下階像迎老子似的:“哎喲!霍爺,小鳳爺,兩位爺可是叫草民大不敬了!來前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只見昭武校尉今日著了墨綾箭袖袍,青緞壓雲薄底快靴,一身的武官常服,襯得人鳶背蜂腰,極矯魁修長,似是出來晃盪,滿身的錦衣繡裳都壓蓋不住骨子裡透出的悠哉市井閒氣,正從竇小鳳後頭顯出昂長身影,彎腰將踢得半死的小叫花子扶起來,朝竇小鳳搖頭指點:“鳳啊,待百姓就該待自家兒孫般,怎麼能這樣粗魯?小孩子家骨頭還沒長紮實,被你這麼一攮,給散了架怎是好。”又拍拍小叫花子的腿,語氣溫和:“沒摔著吧。”
竇小鳳心忖,裝,你就使勁兒裝,裝死為止。老孃這輩子都甭指望有兒孫,你這龜兒子不又在奚落老孃麼,也習慣了他在外人面前豎父母官形象的虛模偽樣,雙臂一抱,嗯哼一聲,不當一回事兒。
那小叫花子的同鄉連忙上前磕了兩個響頭,將小孩子帶走。
竇小鳳先一步走到櫃檯前,將案面上賬簿錄本撿起來,瞟一眼柳嵩:“喲,柳公子這小舅子當得好,給姐夫哥看鋪子可真是盡心竭力啊。”
這話旁人只當誇讚,實則滿滿揶揄諷刺,柳嵩心裡明白,臉上悻悻,卻也只利索吩咐鋪內的僮僕去煮茶搬椅,又畢恭畢敬將人請到香鋪的裡堂去,拉攏門簾,將下人統統驅散。
三人面對坐下,柳嵩率先沉不住氣兒,諂聲問道:“霍爺今兒來,可是有什麼好差事?”
霍懷勳哼笑:“瞧你那副還沒見著金子眼睛就放光的賊貓模樣兒!今兒來自然是主子那頭來了信,欣賞你那禮物。你立了一記大功,可也不要忘記縫牢嘴皮子,今後鄭家定是要起些風波,可別得意忘形了。”
柳嵩一聽大喜,起身拱手就道:“自然,自然,這事兒草民也是有份,就算是卸了草民的腿,草民也是不敢吐露半個字哇。”
夜闖鄭家庫房,柳嵩竊走的不是別物,正是鄭家老祖產中的一張地契,位置在肇縣附近鄉下。
第一回拜訪霍懷勳時,柳嵩便從對方口中得知,嶽河郡王瞧上肇縣近郊一塊地,一如昔日,假著他人名字去訪問地主,想要買過去,誰想地主咬死牙關,任是漫天高價,也堅決不賣出。
柳嵩心水清的人兒,一聽就知霍懷勳不會無緣無故跟自己講這個,一問那地皮具體位置,地主正是自家姐夫鄭濟安。
那姐夫不賣這塊地兒的緣由,柳嵩曉得約莫有二。
一來那塊地如今被鄭家使來當香圃,請了幾名鄉下老農當園丁管理著,自種自栽花草香卉,既可買賣,又可當成香粉鋪的原料,自給自足,算是鄭家取之不竭的財源之一。
二來倒是至關緊要,這塊地是鄭家幾代祖傳下來,從未離過手,據姐姐講,原本是鄭家祖上受人恩惠,承擔下來的一塊地,有些淵源情意成分在,故家訓中有立規矩,不到萬不得已,鄭家子孫不得出讓這塊地皮。
那姐夫哥就是個死心眼兒的,以孝為大,怎會忤逆了祖宗遺訓?自然是天價也抱了不放手。
現如今這年月,地契分為白契與紅契,紅契是經過官府驗證的正規契據。
白契則相反,是買賣人之間私下立的合同,不經過官府手續,契書上只需買賣當事人雙方,再找個街坊親屬當見證人,一起簽字蓋章,也不須找官府納稅銀,故此在衙門那頭並不備案,契書僅在兩名當事人各保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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