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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實在討不到錢,最後只能走到我的面前,甜甜的哀求道:“叔叔!施捨一點吧!”我有那麼老嗎?不過小乞丐都喜歡這麼叫,爭取對方好感。
我感到四周有好多目光向我射來,心裡暗氣。這是什麼世道?人家向你們乞討,你們都裝著看報、睡覺、聊天,視而不見,力所能及都不幫。現在看小丫頭向我乞討,便興致盎然,幸災樂禍看笑話。大概是想看看我這一身名牌的人有沒有善心。我若不給錢,他們說不定在背後議論什麼,完全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德行。
這就是低賤生物的行動準則。
我雖然生氣,卻不理他們,為了讓眼前乞討的小女孩不緊張,故意裝出一副和善笑容道:“小妹妹好可愛!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乞討?叫什麼名字啊?”
估計只有我這種有類似經歷的人才會說一身髒兮兮的小女丐可愛。別人可憐她,也決不會這樣說。我一邊說話,一邊從高檔襯衫的口袋裡掏錢。
小女孩大概從沒聽過別人說她可愛,見我和善,沒有其他富人的冷漠,似乎準備施捨,頓時小臉泛起紅暈,眼楮笑眯眯的,雖然髒一些,但顯得更可愛了。
她柔聲道:“我沒有名字,一直跟著叔叔乞討。夥伴們都叫我蜜桔。人家肚子好餓,要不到吃的,又沒錢買。叔叔幫幫人家吧!”
乞丐幼童一般不會對外人說這些,但她可能覺得我很和藹投緣,才不由自主的說出。聽到她叫蜜桔,我不禁想起剛才遇到的甜橙。
我清早便遇到兩種水果,可惜都只能看不能吃。其實我和蜜桔一樣,肚子都還餓著。看到她的現在,便想起我的過去,心裡一陣難受。
我不敢給她大票,怕惹出是非,挑出一張剛才買報紙剩下的兩元小額鈔票給她。
“謝謝叔叔!”
蜜桔從托盤上抓起鈔票,千恩萬謝的走了,又去另一節車廂乞討。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暗自苦笑。一個早晨施捨兩次,共計五百零二元。我真是同情心氾濫,不過接受施捨的人差別實在太大。
胡思亂想之際,旁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小兄弟首次出遠門吧!”
我扭頭一看,說話者是坐在我旁邊的一位衣著樸素、眉目和善的老者。蜜桔剛才也曾向他乞討,但他閉目假寐,並未給錢,因此我有些看不起他。
我不知他為什麼主動和我這陌生人說話,也不知他怎麼判斷出我是首次出遠門,眼中露出疑問神色,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怪不得呢!小夥子很有善心嘛!不過你給那小姑娘錢沒用。象她這樣的小孩子,肯定有蛇頭帶著。她們討到的錢都要上繳,自己不敢花。我們不是不想施捨,只是不想便宜壞人。以後等她們長大,說不定會被賣給黑幫做妓女。”
“不過她的遭遇還算好的,有的拐賣婦女兒童的組織會把小孩的手腳打斷,讓他們成為殘廢,惹人同情去騙錢。那才殘忍呢!你見的太少了。”
老人故作明白的告誡我。周圍的人也向我投來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我心中一冷。怪不得他們都不施捨,但這決非我見的太少,而是你們太冷血。難道現在的人都毫無同情心嗎?就因為這個理由不肯幫一個弱小女孩?
其實他們雖然有人可能有此想法,但大多數人根本不想施捨。
我感到一陣噁心。雖然我剛才看不起這老者的吝嗇,但還覺得他和善可親,現在我卻覺得他面目可憎,頓時不想再看這冷血之人。
我本是乞丐,對這種以光明正大的藉口拒絕施捨的行為非常厭惡。不以惡小而為之,不以善小而不為。我雖不知古訓,但道理尚懂。
這時車速漸慢,聲音提示快到站了。我看不懂車上圖示,但知道這站下車。
我壓住心頭強烈的惡感,一邊起身準備下車,一邊頭也不回的冷冷道:“那些人渣固然可恨,但自有法律和道義懲處。作為一個人,怎能喪失起碼的同情心呢?那樣比那些人渣好多少?我們施捨幾分,那些孩子即使上繳,但至少不會餓死,不會因為討不到錢而捱打。難道這不是行善?拒絕施捨不能以看似光明正大的理由做藉口。”
地鐵停下,興隆站已到。我扔下這幾句話,抓緊皮包下車,隨著人流前進,心裡氣鼓鼓的。
我看著地下車站兩邊來往的人群,琢磨著出口方向。現在八點十分。地鐵速度果然很快,經過四五站地,不到十分鐘。
我突然想起剛才那老者的話。蜜桔長大後也許會被賣作妓女,就是又一個甜橙。我一陣心痛。她是那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