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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樘一直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正因為如此,對於這七八年來,在他眼裡不知死活的蟲子們,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跳起來反抗他不說,還不似從前一打就潰,反倒越戰越勇,人也多得好像永遠死不乾淨一樣,讓安樘感到非常奇怪。更讓他不解得是,竟然有修士加入其中,也幫著那群賤民,反抗起他的統治來。
前者的任何舉動,都無法引起安樘一絲半點的興趣;後者的蠢蠢欲動,才是這位城主忌諱的關鍵。
若說這幾年千波洲越發糟糕的局勢沒人在背後鼓動,號召了一批人公然與他唱反調,安樘相都不會相信。
想到這裡,安樘的眼皮跳了跳。
雲笈宗修士的存在,對他來說無疑是一根刺,時時刻刻告誡著沉浸於天神夢的他——你並非天生的神明,只是披上了一層光芒萬丈的外皮罷了。你的一切榮耀都來自於雲笈宗的賜予,只要你這個棋子不聽話,我們可以隨時隨地換一個同樣流淌安氏血脈的人來當城主,甚至隨意在荒郊野外找一個賤民,只要我們願意,也能讓他黃袍加身,享盡尊榮。
每每想到這裡,安樘心裡就不舒服極了,非得虐殺好些人,看他們受盡折磨,在痛苦中掙扎,不甘卻絕望地死去,才能讓他心中的無名火暫時熄滅。儘管如此,對安樘來說,這根嵌入骨髓的刺,也沒有拔掉的道理。
【雲笈宗修士的正義臉孔雖然讓人討厭,卻大都是不喜俗物,不涉權欲,也比較好哄騙的人。哪怕看不上我,也不會真做出什麼,頂多避而不見,覺得汙眼罷了。】右手反覆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新生的胡茬略有扎手,養尊處優慣了的安樘卻沒停下,他琢磨著眼前令他不爽的局面,神色也略有凝重,【無論如何,安家總是要找個依靠的,雲笈宗稱得上是上上之選,若是換了別人怕是不大好啊!】
因為金丹的緣故,安樘再怎麼縱慾無度,暴飲暴食,也不會太凸顯到面向上,從外表看上去,他仍舊是個英武威嚴的中年人,但好色、貪婪、殘暴、無情能毫無異議地承載這些負面詞彙的安樘,顯然不是什麼善類。
事實上,任何熟悉安樘的人,都不敢輕視他,更不會對他有絲毫的放縱大意。因為他們都清楚,安樘不僅擁有狼一般的狠辣,還有更勝狐狸的狡猾,以及岩石般冰冷堅硬的內心。
作為一個純粹的利己主義者,一個無情無義到令人唾棄,又卑鄙虛偽到足以成為偽君子教科書的傢伙,安樘看不上雲笈宗的修士。準確地說,像他這種自恃聰明又耽於享樂的人,與正道修士完全就是兩類人,從頭到尾就沒在一路上過。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在迫不得已,必須找個靠山的時候,會選擇與他“志趣相投”的魔道修士。
【是想殺了我,然後以我殘暴不仁的名義,向雲笈宗要求讓自己繼任家主;還是巴上了別的宗門,覺得背後有靠山,就能攪風攪雨?】
左思右想覺得就這兩種可能的安樘,稱得上細小的眼睛眯了眯。
事關自身安危,怎麼著也不能安家一家出事,外人獨善其身吧?
老奸巨猾如安樘心念一轉,便揮揮手,無視彙報之人戛然而止的話語,誠惶誠恐的目光和汗流浹背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這些小事不需關心,左右是些賤民,成不了大器,你們去派人將三位雲笈宗的修士請來,說是我想問問繼承人的事情。”
作為雲笈宗派遣的正使,張媛肯定是第一個被邀請的,何況她為了維護結界,十年都無法閉長關修煉,這點大家都知道,張媛也沒有拿閉關當藉口,將來客拒之門外的道理。但聽見安樘的理由,張媛還是覺得非常荒謬——你選擇繼承人,關我什麼事?我連你的兒子孫子叔叔伯伯都認不齊,做什麼諮詢啊!
張媛本打算直接拒絕,又覺得不大妥當,斟酌片刻後,方肅然道:“葉師妹在閉關修行,你們派的人怕是喊不開她洞府的門,還是我去請她一道吧!”
葉師妹比自己聰慧許多,不問問葉師妹的意思,張媛不放心。
“問問繼承人的事情?”葉歆瑤一聽,就知局勢十分惡劣,敵人十有八九半年內會動手,心下凜然的同時,面上卻露出半是讚歎半譏諷的神情,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不愧是千波城的城主,果然是踩著諸多同族上位的高手,陰謀詭計中打滾的梟雄。”
“啊?”
猜到敵人近期八成要動手,葉歆瑤怎會願意讓張媛去趟渾水?無論如何,躲在洞府裡,可比去內城安全多了。所以她故意用輕鬆語調,不以為意地說:“我想,眼下千波城的政局一定很糟糕,有人看不慣安樘,想對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