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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自愧悔傷心,無地自容,二次話未答出,忽聽身側聲息,已知來意,不由觸怒,倏地猛伸右手五指,側身回臉,大喝道:“我恩兄雖是蓋世英雄,人極善良,決不多事。都是你們這群王八羔子累我闖此大禍,死活都難贖罪,還不去把老賊夫婦喊來?準敢近前一步,我便將你活活抓死!”越說越怒,把手一揚,雖是虛比,不覺把真力發出。那兩人離得稍近,內中一個適當其衝,頓覺勁氣如鐵,打中肩頭,嚇得紛紛後退不迭。眾賊黨知道厲害,連聲答應,著人飛跑回去報信不提。
侯紹喝退眾人,又膝行到半瓢面前,手撫膝蓋,悽然說道:“恩兄,弟原為受了人家暗算,揉傷雙目,仗著當時心還明白,暗運真氣,勉強保了半隻左眼。如今十步以外便看不真切,全憑兩耳去聽,差得多了。最可痛恨是仇人當時不將我弄死,揉瞎雙眼,還叫我尋他報仇,為此到處尋訪恩兄下落。一年之中,南北五省差不多跑遍。這裡已是二次重來,始終打聽不出下落蹤跡。算計恩兄必已改名易姓,隱去行藏。但那女孩耳後有一朱痣,雖然見時是個乳嬰,有這一點,或者能夠尋到。於是又打聽耳後有朱痣的女孩,也未遇上。今春忽聽人說有一江湖上舊人在富春江上與你相遇,只沒說出行藏底細。
老白原是朋友,知他女兒嫁與金鵬,在此做賊,必然認得人多。兩番到此,託他打聽,他夫妻定要將那沒出息的兒子拜我門下。我見他們對我恭敬心誠,沒法推卻,只得答應,徒弟不收,傳他一點武藝。這次來沒幾天,住他花園靜室以內,日出夜歸。昨日島上人來,我懶得見這些賊崽子,推說要用靜功,沒有入席。黃昏後來人回島,因當日未出門,聽說鎮上茶樓有兩個帶弦子說大書的,不但說得好,那一套開篇更妙不可言。說大書的照例不帶弦子,這樣卻是少見,因此想到恩兄當年,吹彈歌舞無一不精,生平最喜看《三國》,心中一動,打算飯後去碰碰看。偏生這一席酒吃到亥刻才散,等我趕去,書已說到未場。那先生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有些欺生,完場時,滿樓茶客都打招呼,只瞧不起我。連問他兩次話,都吃碰回。同去的還有一個金家手下,幾乎和他為難。我念他是個指身為業的可憐人,沒許和他計較。他始終仍未過來賠話,拿了弦於揚長而去,把我兩人僵在那裡。樓主人卻嚇了個面無人色,再三請安賠罪,說那先生性情古怪,熟了個個恭敬,生人照例不理,求我不要見怪,回去更求美言幾句,卻沒說明早叫那先生賠罪的話。我一口答應,回至中途,正想起那說書的明知我是金家上客,竟敢得罪,形跡好些可疑。恰值金庭玉帶人趕來,見面說起恩兄壞了他家飛魚圖記,貪一富紳酬報,洩他機密,要去理論,請我同往助威。我也真是糊塗該死,這次來住了月餘,他父子並未提說本地隱有一位能人。直到昨天,獨坐園內,金庭玉這廝進來陪侍,才談到恩兄屢次壞他的事,因和他父相熟多年,他父母素不肯欺本鄉人,容忍至今,近來恃有一點本領,行為益發可惡等語。我當時心又動了一下,復問他和恩兄交過手未?他說一對一勉強打過平手,打了個把時辰,被他父趕來喝住,吃虧了事。又說恩兄在此強抽江邊漁人常供,無惡不作。我知恩兄本領,像他那樣膿包,哪配相對交手,再照所說情形,明是江邊水棍一流,與恩兄為人相差太遠,姓名又無一點相似,就此忽略。這時一聽恩兄行事,直犯了江湖大忌,又因這廝自從上次別後頗能用功,想看他臨敵如何,並看對頭是何等人物,跟了同來。先在木垛上等候,以為這廝帶了多人來打一個,不問曲直,都是太差,本沒心下去相助。這廝詭詐已極,欺我不能看遠,故說對頭結黨甚多,今晚必有埋伏準備,恐難免一場大斗。若打不過,師父須莫袖手旁觀,雖是記名徒弟,也休丟了顏面。
我生平剛暴狠辣成了習性,竟為所動。吃了眼睛大虧,等到半夜恩兄到來,我目雖失利,兩耳極靈,分明聽出來的只是一人。後來雙方一陣亂打,天又大黑,我在上面一點也看不見。只聽有數十人往來追逐,敵人使的是一件極奇怪的軟兵器,打落了好些兵刃暗器,彷彿佔了上風。心中奇怪,覺與這廝所言不符。暗忖:海內還有何人能有此本領?金氏手下這一夥也頗有幾個能手,怎會眾不敵寡?打了這半天,對方全無敗象,竟沒想到恩兄身上。記得當年恩兄威鎮江湖之時,每遇敵人,總有一聲聲如鸞鳳的長嘯,適才又自稱姓蘇,益發大意過去,忍不住跳落場中,還想看明家數再行下手。才轉了兩個圈,只一次與恩兄相隔尚近,天偏陰黑也沒看真,只知是個有髯瘦長人。一晃眼工夫,恩兄已將這廝點倒。我雖看不起這廝,終算記名弟子,又是朋友心愛獨子,平日相待那般恭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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