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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狡,一下撞空,望見澗底水影,知道上當,身子拼命往後一坐,口裡猜猜怪叫,想把勢子收住。地下沙石、被它利爪擦得嚓嚓直響,無奈去勢太猛,心想退縮身子,仍自朝前滑去。本就收不住勢,蘭珍更恐它去得不快,縱起時用足平生之力,照準豬屁股上一個倒腳踹去,回手又加上一鞭。那豬前半截已自懸空,後半身在崗邊掛住,差一點沒被翻騰回來,平空吃這一腳一鞭,如何禁受?一聲慘嗥,遙聞撲通一聲,業已墮落澗底。
同行諸人本已驚慌萬分,亂做一堆,都代蘭珍捏著一把冷汗。轎伕們哪知蘭珍本領,放下轎挑,未及逃走,就這一兩句話的工夫,野豬已墮落深澗,澗水甚深,料無生理,當時把蘭珍視若天人,紛紛驚讚。正打算走,隱隱又聽野豬嗥叫之聲由谷中遠遠傳來,空谷傳音,分外淒厲,聽去似乎還不止一個。蘭珍知此獸猛惡難鬥,適才全憑智取,谷中地理不熟,又在黑夜之間,如有幾隻同時來犯,獨保多人,實無把握回顧來路,只是一條二里來長的岡脊,兩面澗溝,別無途徑可退,再者吼聲已近,就退也來不及,心甚驚惶,深悔不該擇此地方。卦象虛驚,竟指的是野豬,並非是金賊黨羽。本可避免的事,轉鬧得陰錯陽差,自行投到,徑來應點。方自愁思,轎伕們因聽王升等家人稱揚蘭珍本領如何高大,區區野豬不值一斗等狂話,反倒放了寬心。內中一個多嘴的挑夫,巴不得多歇一會,聞得豬吼,忙走近前說道:“又有一大兩小三隻野豬來了。”蘭珍便問:
“這裡雖是山中,地方偏僻,到處都有人煙,哪來這多野豬?”挑夫答道:“這還是去年從金華北山裡跑出來的,滿金華、蘭溪山裡亂跑,不在一處,大小兩對,傷了不少人和豬狗,身上連火槍都打不進,官出重賞,白死了好些獵戶,一隻也未拿到。剛才死的是隻最兇惡的母豬,還有三隻公的,小豬都有牛大,必是聽見這隻豬吼尋來。你有這大本事,還不趕進石弄堂去將它打死。明早我帶你到衙門領賞,也好分點喜錢,要不石弄堂地方狹厭不到一丈,我們一樣是不敢進去,它再要追上來,你有本事打它,我們怎好?”
蘭珍因事已迫近,聽了頭兩句便無心再聽他嘮叨。剛想令眾人丟了挑轎,就左側岡崖下覓地隱伏,自己仍迎上前去隨機應變,除害開路,側耳一聽,野豬吼聲越厲,數卻較少,彷彿只有一隻,仍在原地與什麼東西惡鬥,並未追來,心頗納悶。估量相隔尚遠,意欲入谷一探,便命眾人速拾柴枝,尋找伏處,前邊升上一堆大火。自己能除它更妙,不能,索性誘它出來,引向遠處。它見路旁有火,必不敢往伏處去。眾人俟其走過,再行起身,自會隨後追來,決無一失,無須擔心。話才說完,猛聽谷中一聲極淒厲的慘嗥過去,豬似受了重傷身死,不再聽有聲息。如有比這東西還厲害的猛獸,應有別的吼叫之聲;如是獵人,又沒聽火槍聲響。何人有此本領,力除三個惡物?好生奇怪。料它不死,也必重傷。為備萬一,仍命眾人將火升起,覓好地方,先不藏伏,以免舜民夫妻上下艱勞,靜俟發聲為號。看著眾人準備停當,取出兵刃暗器,持了一個火把,朝谷中奔走。
相隔谷口尚有不足半里之遙,蘭珍施展輕身功夫,疾行如飛。快要趕到,微雲淡月之下,谷口內倏地射出一條黑影,來去勢子部快。谷徑由左彎來,口卻直對長岡,裡面危崖夾峙,新從隔岸山角升起來的雲遮月照不進去,甚是陰黑,加以來人步履輕不聞聲,蘭珍由明人暗,手中持火,不近前更難發現,兩下幾乎撞上。幸是來人在谷中一,轉彎,剛要出口,便見對面火光人影,知快撞上,忙即先行收勢,往側一偏,略緩須臾。蘭珍身法靈便,僅吃了一驚,算是雙雙在谷口外站定,兩肩相錯,距離也只二尺左近,彼此再快一點,便非撞個滿懷不可了。蘭珍見來人是個短裝少年,英氣勃勃,火光看去,一張臉卻和鍋底般黑,方欲發問,少年已首先開口問道:“這位姊姊可是姓蘇,和我虞家舜民表哥一道來的麼?”
蘭珍聞言,忙應說是,問他如何知道。少年已望見前面火光轎子,忙答道:“野豬三隻全數殺死,我們見了他們再說罷。”隨即舉手喊請,向前跑去。蘭珍只得跟在後面。
這時忽然雲破月來。清光大吐,舜民等遙見蘭珍同一少年忽然跑出,近前一看,並不認識。仍是少年先開口問道:“哪位是虞家表哥?小弟周鼎。”舜民見那少年音如洪鐘,面容又是漆黑,猛然想起一事,答道:“你是三歲上被人拐去的小九表弟麼?”周鼎笑道:“是的,表哥倒還記得。我因走時年紀不過五歲,今春回家,聽爹爹嘗說我小時候表哥看見我過,這多年來,屢次賙濟我家,送錢送米,才得知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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