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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已然探知底細,不俟馬琨開口,迎頭先說:“馬兄千里遠來,禮物適才已由陳兄送去,未曾同往。莫家客多,來客多是禮到時掛號,派人接待,忙亂中決無暇檢視禮簿,反道空手而來,似乎不宜空手前往。小弟帶有禮物甚多,不妨聯在一起。”
馬琨私心自用,哪知邱義別有機詐!聞言口裡雖然連說:“太不好意思,萬無此理!”心裡已先願意。邱義不等再推,便說:“四海之內皆是兄弟,何況都是自家人。
小弟生平愛友如命,性情直爽,這一點點算得什麼?再說小弟備禮也頗不薄,馬兄客邊禮已送去,再與小弟同送,多了不值,少了相形之下似乎不妥。你我一見如故,相交日長,如為些須錢物計較,算什朋友?馬兄還是大量一點的好。”馬琨並沒聽出邱義語帶譏嘲,反當是熱心交友,再不依從轉顯小氣,便笑答道:“邱兄盛意殷勤,令人可感。
既承知己,小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邱義笑道:“這便才是交朋友的道理。以後患難相共,彼此不分,哪還計較這點?”說罷,隨令店夥打洗臉水,請馬琨回房更衣,即時同行。又與馬琨重敘年庚,改稱“老弟”,自居老大哥。說要招呼從人料理禮物,並未回看。等馬琨忙著更衣回來,見那禮物共是八色,十分隆厚,已由隨來四壯漢抬好,越發高興,自覺也有旁遇,交上這樣江湖豪俠之上,暗中得意非常。欲使陳業事後失驚,還他幾句冷語,以消路上悶氣。去已好一會,惟恐歸來撞上,反促速行。邱義問道:
“老弟與莫家世交,名帖備好了麼?”
馬琨臉上一紅,答說:“小弟恐大哥久等荒疏,還忘備了呢。大哥怎衣服也未更換?”邱義笑道:“愚兄有名的隨便,不拘小節,生平最厭長袍短褂,莫老頭素知。如換別人,也不值我親自登門。我就這樣前去,老弟禮帖,因你不知所送何物,我已代為準備了。”馬琨索看,邱義說:“只是謹具壽儀八色,奉申祝敬,愚兄年長,忝居頭名,下款卻是‘世愚侄頓首拜’。照例文章,有什看頭?老弟莫家情形不熟,恐難摸頭,賬房裡還有熟人,須敘闊別。到時由我親自押禮投帖,你自隨人先見莫老好了。”說時,隨手將桌上一張新寫的大紅名帖取藏身上。馬琨見上寫自己一人名字,便問何用,邱義答說:“此是另備名帖,乃是交與他家執帖人的。禮單另備,進時由我家下人持帖前領,須先到賬房,隨後進見,也由他們持帖領進,不與老弟一起了。天已不早,我們走吧。”
馬琨心中只有感激,自無話說。
二人隨帶禮物起身。莫家住在黃楊壩,相隔還有十來里路。地居山環之中,沿途松樹成林,修篁夾道,風景甚是美妙。因莫老是鄉邦重望,人又好善,這次一作整壽,幾乎全縣轟動。尤其當地鄉風,每遇舉辦喜壽事,只稍微沾親帶故,多是扶老攜幼,舉家前往。何況莫老成名多年,知交各省都有,從前數日起,便是親朋雲集。當日又是暖壽預祝,人數越多,二人剛轉上去莫家的路途,便見遠近各地送禮祝壽的人,提盒抬筐,夾包捧盤,絡繹不絕,直和朝香趕會一般。男女老幼,三三兩兩,十八為群,走的都是同一路向。前呼後應,笑語相和,所說也都是莫家拜壽的話,端的熱鬧非常。兩三轉折,走入黃楊壩山谷。只見谷曠土平,花樹參列。右有高崖環峙,左有清溪映帶。當中一條大路,由谷口起,兩旁樹上都懸有紅燈,一眼望不到底:碧樹參差,花光掩映,益以風和日麗,氣朗天清,襯得人人面上都籠著一團喜色。
馬琨見莫家相隔尚遙,已有如此繁昌祥和氣象,心方讚美,覺著邱義行稍落後,偶一回顧,瞥見邱義面有憎色,方欲間故,忽聽邱義怒道:“那是莫老心愛最難得見的禮物,你們就如此大意!要損毀了怎好?還不快走!”馬琨看禮物均在二人身後,邱義一名親信從人名叫畢保的,剛由邱義身後跑來,介面說道:“回二爺的話,我已招呼他們仔細了。”邱義將頭微點,怒容稍斂。馬琨當是申斥從人,便未做理會。邱義又笑道:
“莫老多年名望,果然與眾不同。今天是他生平第一個好日子,見了我們,不知有多喜歡呢!”馬琨隨口應了,方想說明日才是正日,身側不遠適有一花子,因為搶路,和抬禮物的人爭吵起來。
眾人勸開以後,花子口中仍是不於不淨地亂罵。馬琨見那花子無理,想說兩句,才一張口,便吃邱義擺手攔住,低聲悄囑道:“今日拜壽人多大亂,我們遠客,知道誰與莫家親疏遠近?最好不要管人閒事。”馬琨自是聽從,便不再說,也沒有問。那花子已自察覺,回顧二人一眼,自言自語冷笑道:“他孃的!不服氣麼?是好的,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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