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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卞莫邪又預為點醒,此人決是一個勁敵,說起來總算不是外人,看情形勝負難知。好容易熬出這點名望,此時話說太滿,敗固難堪,勝了也是難處。何況他的同門師兄弟們已把話說在先,不與合力,其勢已孤,自己少卻許多阻力顧慮,還是小心忍氣,放大方些,由他一人狂傲,好使旁觀的人覺得處處俱是自己有理,便將他打傷,日後見了雙方師長也有話說。念頭一轉,便把想說的話忍了回去,靜靜地尾隨在斷臂丐的身後。所經之地俱是荒林蔓草,有時依稀現出一點樵徑,並無道路。繞行約四五里還未到達,偶一回顧,卞莫邪同另二丐並肩相隨,似在指點自己說笑。心想聽他說些什麼,見前行四五步便是一個崖角,拐將過去,故作整理衣帶,停住腳步。兩下相隔僅只丈許,又都走得快,晃眼臨近。耳聽陰陽臉笑說:“那姓江的小朋友,年紀和他差不許多,也有那好功夫。”還待往下說時,卞莫邪等三人已然拐過,見人便即住口。
黑摩勒聽出江明已然先往,因口氣不似含有惡意,樂得裝沒聽見,故意整了整衣帶,仍舊往前趕去,又繞了兩裡遠近,方到後巖隱僻之處,那地方是一大姓人家墳地,松柏森林,林中恰有大片空地。黑摩勒未到以前,遙見三三兩兩的花子由別處山徑繞行,急馳而來,均往林中聚齊。人林一看,斷臂丐外,共是十三人,除散錢時所遇七丐,下餘五個俱未見過,內有三丐腰間微微隆起,好似圍有軟鞭等類兵器,一到,便聽斷臂丐發話道:“今日之事,只我和這小鬼兩個人的交代,沒有大家的事。本來我只嫌他年輕逞能,好意想管教他成個材料,誰知他人小膽大,目中無人,竟敢太歲頭上動土,兩三次在我門前賣弄。就此饒鬆了他,我這江南路上不能再來了。我也不管他是什麼來頭,就憑我這一隻手,對付他的年紀輕。這點年紀,他師父既放他出道,必定他功夫到家,沒當他小孩看待。好在我這幾招尋常手法,八師弟已早對他點醒,他不會不明白。再如嫌我欺小,讓他取出兵器,我只空手對敵也可以。我輸給他,立時就走,從此江湖上永不走動,算是沒我這人。他如輸了,我也不要他命,只當眾磕個四方頭,警戒他的下次拉倒。真要手腳沒眼睛,誰傷了誰,那怨各人學藝不精,自認晦氣。要報仇時,仍歸自己的事,決不牽涉別人。”
黑摩勒見那斷臂丐貌相獰惡,辭色兇橫已極,暗忖:此人決非善類。丐仙呂瑄已是劍仙一流人物,怎會收容這等孽徒?聽他如此狂妄,必有獨到功夫。他已說了滿話,就打死他,別人也無話可說,但卻萬敗不得。心裡盤算,越發把氣沉穩,以靜應變。黑摩勒也真機智心靈,平日對敵那等狂做自恃,這時竟會忽然戒慎起來,一任斷臂丐趾高氣揚把話說完,身後三丐也早趕到,才從容上前含笑說道:“朋友,你說話完了麼?你我雖有過節,但是事由朋友自先啟釁,與我無干。現時姓名來歷誰也不知。固然你輸了,只消撥轉屁股一走了事;我卻要當眾磕四方頭,彷彿吃虧得多。不是誰勝誰敗都不能準定嗎,我如輸時,就譬如原定你輸了和我叩頭,也是一樣。誰教我學藝不精,這點年紀,師父就放我出道呢?我輸不要緊,倒是你的手腳跟別位不一樣,本心雖不想要我的命,禁不住沒長眼睛,一下將我也打成了殘廢。雖然做你徒弟倒是合適,好好一個整活人,要少掉一點什麼,本事練得多好,起居動作終歸覺著有點不夠用似的。我想彼此素無深仇大恨,要見輸贏,法子很多,何必這麼硬上?到頭來,你勝了落個以大壓小,我勝了也落個好人欺負殘廢,兩手打你一手。倒不如請出公證人來,各憑各人的功夫練上幾個,任憑公斷,不論勝負,哈哈一笑了事,不但文雅得多,少時說明彼此來歷,也許還拉個交情,不比兩下拼命內中必有一傷強得多麼?”
卞莫邪等三丐首先誇“好”,餘丐也都附和。斷臂丐聽黑摩勒冷嘲熱諷,早已怒發如雷,因適才自己發話,敵人在旁靜聽,未便攔阻,正待說完還罵幾句便即動手,一聽眾聲附和,忽把念頭一轉,怒喝道:“我本來不值和你這小鬼比論高下!你這等說法,必是害怕受傷,打算取巧。我原無心要你的命,依你就是。”黑摩勒笑嘻嘻道:“那麼,怎樣比法呢?”斷臂丐道:“如比掌法,顯我欺你。量你乳毛未乾,能有多大本領!兵器拳腳,憑你出題就是。”黑摩勒道:“兵器拳腳,各有師傳,不對手,怎分得出勝負?
莫如各把輕功、硬功、暗器三樣各練一回,贏得兩次便佔上風。我輸了磕囚方頭;你輸了,愛走不走我也不管。你看可好?”
斷臂丐道:“少說閒話!到底比哪一樣?”黑摩勒道:“適才見你跳得頗高,輕功定然不錯。這個我不敢說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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