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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備的幾樣酒菜全數點到,正向田四大聲說笑,並說田四平日辛苦,吃完還要多給賞錢,一面待往敞間內去尋南洲。
田四生來憨性,因去年洪氏父子有意作對,在對面崖上開下酒樓,故意賤賣,攔搶酒客,亂說狠話,並向本店常客示威恐嚇,常命手下夥計無故欺人,連打罵過自己好幾次,連往溪邊挑水,都要半夜往挑,不敢明去。早就恨極,後見洪章也來此飲酒,雖聽南洲勸告,不敢得罪,心中卻沒好氣,這時見他忽然滿面春風,彷彿變了一人,要的酒菜,再加幾倍的人也吃不完,與平日專吃燻雞,只要一兩樣,還打算盤,探問成本多少情景,大不相同。心想:這龜兒子平日欺人,受了老先生救命之恩,改得老實和氣一點豈不也好?來此擺闊,有什用處!本想挖苦他幾句,又覺做的是生意,多賣原好,剩下來的東西還可轉送苦人,隨口答應。正要轉身,忽聽嬌呼“田四哥”,忙往敞間病房趕去。
洪、史二人見了又是一驚,原來那喊人的,正是先見少女雙玉之姊雙珠,因聽外面來了客人,把所有的菜都點完。近兩月來常有生客上門,酒量甚豪,給錢也多,穿得卻極平常,不像對樓那些浮浪少年。人更和氣,沒有那些惡習,雖然一吃酒就是多半日,輕易不大開口,人也不多,只有一個,每日必到。以前初來時最多隻得三人,都是中年。
還有一個少婦,偶然也來一次,是店中最好主顧,吃到黃昏日落便自走去,吃那麼多的酒,從未見她醉過。父親前月無意中談起,說他們不是庸流,想要與之一談,為了醫病大忙,自己姊妹又素不與酒客說話,等把病人治完,客人已走,終無機會。那人開頭欠賬頗多,來了不提,還要再欠,接連好幾天,父親早已囑咐,始終恭敬,不問他要。忽然一次還清,還多存了好些銀子在櫃上,自稱是往野人山採藥的商客,可是來此兩月,從未見他起身,同伴人均文秀,也不像是藥夫子。父親先未理會,因他欠賬不還,田四來問,方始留意,還錢的第二天,見新拜義兄路清揹人向他學武藝,雙方一談,才知來歷。這時一聽所要酒菜甚多,口音卻不是他,因未見過洪章,疑是那位自稱呂二先生的怪客有什本地朋友,借地請客,人來必多,便喊田四去間。
剛往外一探頭,南洲業已聽出來人是誰,忙將雙珠喊回,告以那是洪章,見面時稍微招呼可自避開,不要多理。雙珠點頭,方說:“田四哥,請忙你的去,我沒有事了。”
洪章業已看在眼裡,見方才所見少女又在房中探頭出現,知道前女業已走往溪邊,手中還拿著不少東西,自己並未離開,斷無回來之理,怎又在此房內?始而吃了一驚。心疑眼花,定睛一看,這少女非但所著衣履與前女全都一樣,貌相身材連面上神情也與前見相同,明是一人,剛覺著這個鬢邊多了一朵小山茶花,好似前見少女沒有,人已轉身。
正在相顧驚奇,前見少女忽由外面迴轉,往敞間走進,才知是兩姊妹,暗忖:想不到濫好人會有這樣兩個美貌女兒,如能全娶到手,真比做神仙還要快活。休說做他女婿,便把他供在那裡當祖宗也所心甘。但是此老脾氣古怪,萬利說得一點不錯,財勢不能打動,必須苦用心機,加上水磨功夫,才能有望。眼看兩朵鮮花不能到手,豈不把人急死!心正尋思,忽聽旁邊有人笑罵:“這渾蟲真個找死!也不撒泡溺照照自己。這花有刺,你也配沾她的麼!”
洪、史二人聞言心動,回頭一看,見發話的是個外路人,年約四旬,中等身材,獨自一人坐在臨窗小桌之上,面向窗外花樹,自言自語,北方口音,衣服形貌均不起眼,面前放著兩大壺符家特釀的白酒,少說也有四五斤,內一大壺業已吃光,似已有了醉意,所說的活,有兩句不曾聽清。平日看不起這些人,又因求婚心切,不願在店中露出強橫本相,不想理他,同時覺著呆在當地不是事體,旁邊酒客好些都望著自己,有的還在低聲說笑。恐被對方看破,猛一轉念,忙往裡面趕進,先朝南洲把手一拱,故意笑指二女道:“方才來時遇到一位姑娘,不知是兩姊妹;剛進樓門又見一位,相貌身材連穿的衣服都是一樣,幾乎嚇了我一大跳,還當是會分身法呢。如今才知都是你老人家跟前的兩位妹子,怎麼長得這等像法?便一個模子鑄出來,也無如此整齊,又都這樣能幹。老先生有此兩位掌上明珠,福氣太好了。”
南洲雖然精細,因對方年比二女長出一倍以上,雙方家世、性情、習慣絕對相反,洪章來時只管失神落魄,見時只朝南洲一人開口,目不斜視,對於二女只是表示驚奇之意,辭色自然,裝得極好。南洲素來不重男女之嫌,並不知道還有邪念,人面獸心,非但下了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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