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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騙財拐逃無所不為。山民多疑,一半是由漢官壓迫,辦理不善;一半便由這類人身上發生。有兩處受害最兇,因殺貨郎被官府曉得,利用土司勢力勾結敲詐,結仇太深的,簡直不許貨郎入境。
可是山區中,偏有好些必需之物不能自制,雖然趁墟趕集可用貨物交易,各色零星針線絨花之類以及許多山人認為新奇之物,仍非由貨郎手中取得不可。因此多少年來,始終蹤跡未斷。真有危險的部落,貨郎照例不去。訊息靈通,更善逃避,等到發覺拐騙,或是有人受害,早已逃走。未發生事情以前,人都被他騙得死心塌地,雖然認為貨郎中沒有好人,仍以為自己相識的一個是好的。山人常年上當,做這一行的人反倒越來越多。
這且不提。
只說騰南鎮東首有一小山,當地原是一片高地,在靠近江邊之處聳起一座峰巒,雖然石多土少,不似別處長滿草木,但是疏林掩映,雜花盛開,形態靈秀,澗谷幽清,為騰南、林麻兩鎮交界風景最好之區。山名紅燕,旁邊有一萬花谷,崖壁上面終年生滿蘭、惠。山茶,還有一大片石榴樹,山石地土全是紫紅色。內中稀落落住著六七戶人家,都是外省遷來寄居多年的農民和山中採藥的藥夫子。
內中一家姓符,上輩原是先朝遺民,為勸吳三桂反抗清廷,父母家入已被擒殺。只他夫妻二人仗著一身武功由亂中脫身。本意逃往國外,輾轉逃來當地。仗著祖傳醫道,自身武功又好,始而藏身山寨之中,為人治病,最後成了小康。官府日久鬆懈,姓名早改,年也老大,因喜當地風景物產,便買了十畝山田,改作耕農度日,治病也只限於鎮上的人,不再深入蠻荒絕域。
全家勤儉,乃子符南洲人更仗義,遇到貧病,送診送藥之外還要送錢。父母死後,又在半山上建了幾間竹樓,附帶賣酒。本意是為照應一個不期而遇的窮親戚,因那人名叫鄭源,一腿已跛,不宜種地,故此叫他賣酒。地方既好,又近江邊,飲食味美公道,生意越來越好,常時忙不過來,又在本地尋了兩個夥計。南洲本人,暇時也常往照看,並在午後定時為人治病,醫藥費用由病人量力相送,貧病不取,所得放在一旁,專做好事。
有時為了病人太多,還要耽誤生意,他也不管,常說:“我夫妻年過半百,只有兩女,年紀還小,錢多有什用處?我夫妻所種的田一年三熟,足夠溫飽。好在先父昔年所配的藥甚多,藥方尚在,用完可以再配。這類藥材極易採取,有什希奇?如說我夫妻年老,應該用人享福,其實自家耕種,早晚勞動,只於身心有益,人和銅鐵一樣,不去用它便要生鏽,這樣還可多活幾年。我既以此為樂,便不算苦,一天忙到夜,上床便睡,夢少神安,一生無病,豈非福氣?”眾人原因見他種完田還要為人治病,極少休息,屢次勸他專心經營酒店,一面行醫,省得大苦。他都不聽,反認為是福氣,人又姓符,於是大家都叫他福氣老人(川滇“符”、“福”,土音相同)。
為了地方上人都尊重他,平日感情甚好,遇到春秋佳日,都喜三五為群到他店中飲食。過往客商每來鎮上,更是必到,只管主人利看得薄,食物尤為精潔。鎮上一些酒飯鋪,見往來客人常時捨近求遠,到他所開小江樓照顧,心中業已不免妒恨,無如對方人太好,在眾口交譽之下,生了悶氣,說不出來。
內中一家原是林麻鎮上首富,名叫洪子才,不知對方固然生意做得好,對客周到,多一半還是當地人緣。否則離鎮較遠偏僻之區,怎會座客常滿?因覺所開酒店的客人被對方搶去,最可氣的是本人原是走方郎中發家,不捨得叫兒子去進深山犯險,令在鎮上掛牌行醫,還開了一家藥行,生意做得極大,有許多貴藥的來歷均被對方洩露出去,價值大跌。所配丹丸膏藥也比自己靈效得多,看去已是有氣,偏還不知嚴守秘密,無論什人,一問就說。來人再如答應分送貧病,並代人家出力熬製,分文不取,以致遠近苦人都說自己父子為富不仁,一提起福氣老人,便異口同聲讚不絕口。為了對頭一人,每年少獲許多厚利,失去好些主顧,還受惡名。無如對方老夫妻兩個都會武功,人緣更好。
休說外人,連自己手下所用爪牙,雖然跟著憤恨,一談要和對方為難作對,也都力勸慎重,恐犯眾怒。暗中咬牙切齒已非一日,越想越氣,心想:對頭自開酒店之後,聲望越好,也許得到地利之故,拼著蝕本,特由大理聘了兩個名廚,在小江樓對面也開上一家酒店。另外僱了一個土醫生,照樣為人治病施藥。所建酒樓在臨江平崖之上,前面大片平地,種上許多花木,風景既好,陳設尤為講究,地更寬大,樓上還可住客,專一租與來往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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