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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說大概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吧。青色的石塊鋪成的路上設有很多門卡,難怪逃跑的少女都寧願去穿毒花叢,從這條路逃,等於找死。青衣僧侶的地位似乎頗高,一路上有不少僧侶向他行禮,其中還有不少同樣身著青衫的僧侶,沒想到同一階層的也要分三六九等。
那顆碧綠的藥丸藥性很猛,我的喉嚨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四肢綿軟無力,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起來,偏偏意識又清醒的要命,清醒地看著他們把我推進地獄的第十九層,卻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夠昏過去,這樣的話,無論發生多麼不堪的事,第二天醒來(如果我還有命醒來)我都還可以騙自己說那只是一場噩夢。
可是,意識一直清醒,清醒地看著自己被丟進一間暗沉的屋子,清醒地看著自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被剝光了全身的衣服,清醒地看著老太婆用絲瓜絡擦洗著我的身體,清醒地看著自己出浴後除了裹著一層形式大於內容的薄紗外就未著寸縷,清醒地看著自己被扔到一張大床上,身體被可恥的擺成了“大”字形。
這間屋子很大也很陰暗,這種暗不僅僅是光學上的暗,更多的是一種陰森的氛圍,連兩顆鴿卵大小的夜明珠都無法照亮整間屋子。老太婆已經撤下浴具,點好一種奇怪的香料(我只能祈禱那只是普通的迷香,而不是春藥),自己也悄悄從後門退下了。門閂一落,這就是一件巨大的囚室,屋內擺滿了各種樣式古怪的刑具,夜明珠照在上面,折射出陰冷的寒光;掛在牆上正對著我的黑色的皮鞭如同留著涎水的蟒蛇,吞噬著周圍的光芒。同樣陰冷恐怖如蛇,陰沉的國師浮現在我眼前,一雙三角眼泛著陰狠的毒光。我渾身雞皮疙瘩直起,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下意識的,我想把身體縮成一團,任何裸露在空氣裡的肌膚都讓我覺得恥辱,可是渾身還是積攢不起任何力氣,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肆意的維持著那個淫邪的姿勢。
我沒有可笑的處女情節,貞操和生命之間,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但前提是前者可以得到保全,可是現在兩樣似乎都不能由我自己控制。
恐懼在清醒中一點點地增加,最後的審判已經一錘定音,我完全沒有逃脫酷刑的機會了。我的牙齒咬得咯咯響,臉上的肌肉神經質的抽動,眼睛睜得大大的,我告訴自己什麼都別看,什麼都別想,閉上眼睛,明天很快就會到來的。可是,恐懼如不受控制的遊蟲,在我的身體裡鑽來鑽去。
眼淚簌簌的落下,由於我處於平躺的姿態,淚水幾乎全流到耳廓裡去了。
軒,救我。
淚水漸漸幹了,隨之消散的是我的希望。我只是覺得可笑,為什麼時到今日,我第一個想起的人依然會是他,明知道他不會來的,一切早已不是從前。
我看著手腕,掙扎中佛珠移到了較上的位置,月牙白的傷痕彷彿有沽沽的鮮血滲出,眩目的黏稠絲毫不遜色一年多前的某天。
我在商場看見瑞士軍刀,下意識的買下,記得第二天就是某個人的生日,他曾經提過他喜歡瑞士軍刀。結完帳卻忽然間想起,已經沒有立場對他說“生日快樂”,他的身邊有另外一個人陪他吹滅蠟燭。於是我微笑,比微笑著對我說“歡迎下次再光臨”的櫃檯小姐笑容更加燦爛無敵。
冰涼的刀刃貼在面板上引起輕微的顫慄,這種感覺真是美好。這個世界空空蕩蕩,從此以後只有我一個人在孤獨中默默煎熬。我不知道,忍受下去是否有意義。生命,是享受的權利,還是沉痛的負擔。如果活著就意味著無休止的折磨,我為什麼還要苦苦的承受這刺骨的寒冷與孤單,全世界都與我無關的孤單。
忽然之間,很想嘗試一下瑞士軍刀是否如傳說中一樣鋒利銳不可當。右手只是輕輕的抖了一下,潔白如象牙的左手腕上就開出了大朵鮮豔的花朵,如曼陀羅,妖嬈美麗的綻放,帶著血腥的氣息。我看著這絕美的花朵,安靜的微笑。真好真美。
我只是想試一試刀子是不是一如傳說中的鋒利,我並不想做些什麼。
呼嘯的警報聲,一路穿過的紅燈;嘈雜的聲音,一直帶我的主任老師焦急的面孔,手術室裡蒼白的燈光,藍口罩上緊張的眼睛。大五的最後一學期,我用這樣的方式告別了相處了快一年的科室老師和護士。由於失血過多,血管已經完全塌陷,針是紮在頸側中心靜脈輸的血。好險啊,我的瞳孔有一瞬間已經渙散,然而閻王爺似乎也嫌棄我,三大袋血和兩袋血漿加上搶救我的老師當場捐出的血把我從奈何橋上拽回頭。
不光彩的事情,實習醫生自殺。
沒有人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