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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本大仙華麗麗的一個寒噤,連屋裡天青都驚了,稀罕道:“師兄我你”
本大仙又打了個寒噤,忽然反射性記起許多年前我家二姐那副罪惡扭曲的嘴臉,心中一片惡寒,直接扔法陣遁了。
如今我正可憐天青,一時也挺文藝的,不想對著小單間大煞風景的四面禿牆敗壞心境,生怕觸景生情,萬一重新雞凍起來,再過去踢人家師兄弟和諧共處的場子,那就純粹是跟良心不過去鳥。
法陣的出口我開在了後山的醉花蔭。
醉花蔭實際上就是一條簡簡單單的山道,卻名不虛傳,兩旁紫薇海棠絳朱丁香一樹一樹燦若朝霞,彷彿這崑崙山巔浸沐了天光的千萬裡雲海,深處一叢叢鳳凰花火燒也似的豔紅,花蔭斑駁,無星無月的夜裡尤其幽深,暗香浮動,熏熏如酒。崑崙山自古算是仙家境界,漫徑的花草沾染著地脈透出的仙氣,時常便有花精木妖偷偷露出頭來,有些幻化出神智的見了我恭恭敬敬行禮退下,另有些修為淺薄的貪圖我周身仙家清氣,往往伸出花枝葉角望我臉上身上輕輕摩挲,倒也並不害人。
老子本不是那詩情畫意的人,如今好容易攤上份文藝的心思,便趕緊鑽到這種地方來培養培養美學情操,練習練習對月流淚對花吐血,滿心希望過會兒RP大發靈感勢不可擋,思舊賦寡婦詩一揮而就,一舉贏得滿山遍野漂亮師姐妹們的少女芳心。
這麼邊想邊遛躂,忽聽前面花葉輕輕響動,竟是還有個人在這兒的模樣。
往前轉過一片山壁,果然便見一個男人倚坐在花樹下,背脊靠著樹幹,整個人都被重重疊疊的花影遮住了,只見長髮散落,卻看不清是門中哪位師兄。一開始我沒在意他,走開幾步,這才覺得不對——瓊華派以白衣藍衫著稱,那人卻隱約像是一襲青灰的衫子,呼吸綿長而細微,分明不是瓊華傳下的心法。
只一怔間老子好奇的勁頭便上來了,也不出聲,放輕腳步從山道另一側繞到那人身後,伸出爪子,狠狠拍上那人肩頭:“嘿,哥們兒,你哪位!?”
那人讓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來。
——老子忽然就傻了。
不知不覺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場初遇,南天門邊雲嵐流轉,悠悠淡淡。
那時候本大仙還是剛從長留山翹家的菜鳥一隻,每日除了逛東逛西,便是一頭扎進散仙堆裡發揮長留山造謠傳謠的特長。有一次神樹邊不幸遇到了以年邁囉嗦著稱六界的柳仙人,被他老人家纏住死活非要給我介紹神樹的來歷傳說,情急之下老子疲於奔命一頭栽出南天門,結結實實正和一個人撞了滿懷。
第一眼,便記住那人有雙寂寞的眼,被六界最高處澄明如水的陽光照進深處,漆黑之中透出一絲安靜的天藍。
他長髮散落一如今日,猶如沉墜而冰冷的烏金,渲染出教人不敢逼視的綺麗色澤——當時我甚至想過,那樣的髮絲,只怕無論怎樣用力的抓握,都會毫不停留的絲絲縷縷流過指隙罷。
我記得他那時頸邊有一痕尚未乾涸的傷口,衣角碎裂,猶如雷擊火燒。我記得我穿出來裝酷的唯一一件雪白衫子就那麼報銷在他滿身的鮮血焦灰之下,可本大仙寬容大度從來沒逼他賠過。
個王八蛋。
王八蛋。
一剎那四周依稀的落花與夜色驀然被隔絕在了身外,崑崙山脊沉吟越過的蒼風杳曠如同遠來千年,與花香鶯啼泯滅在一處,便一分一毫也聽不清晰。老子狠狠把指節摳進飛蓬肩頭的血肉裡,痛快淋漓的流淚。
他孃的,哭個屁,不爭氣。
二十一、內憂外患
他和從前依舊一個模樣,長髮漆黑,臉色蒼白,英俊得教人心驚。老子惡狠狠用爪子對他進行反人道主義摧殘,臨到末了終於解了點恨,才一把拎他起來,咬牙:“落魄了?後悔沒?老子看你怎麼給夕瑤姐姐交代!”
丫這次倒是聽話,順著老子力道乖乖站直身子,抬起一雙黑黝黝的眼,卻不吭聲。老子嘿嘿冷笑,知道這番話他恐怕一句也聽不明白,興許這會兒還覺得挺無辜挺委屈呢,心裡不由堵得厲害,火氣倒是漸漸消了,臉一揚,斜眼問道:“這輩子你叫什麼?”
飛蓬愣愣看我,仍是一言不發。
他周身的靈光已和從前大不相同——遙想當年,神將軍飛蓬手持聖物風靈珠,算得上風靈一系的大宗,靈光既清且盛,天眼觀來便是一片明澈至極的蔚藍,浡然生髮,迴旋流淌,可比秋日最晴朗時的天色:眼下這靈光卻是晦暗而淡薄的,顏色也透著灰濛濛的霧氣,乍一打眼彷彿還有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