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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們說話的工夫,池子裡,內侍們紛紛下水,正將落湯雞樣的王皇后搭救上岸。就算華玉娃不識水性,這個時候下去,總會被水中的內侍救上來,最壞也不過多灌幾口太液池湯罷了。再退一萬步,哪怕嗆得萬死不活,總比揹著莫須有的罪名打入冷宮強。
我把一切都考慮周詳了,卻獨獨忘了最重要的一點,華玉娃就是個有臉蛋沒頭腦的花瓶,不把這前因後果敘述清楚了,她就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果然,一聲抽氣尖叫,自那紅潤雙唇逸出,“什麼?你叫我從臺上跳下去?還要面朝裡往下跳?”彷彿我立刻會謀財害命似的,倒是衝著我連連後退,“這怎麼行?我為什麼要跳下去?這裡太高了,不摔死也得淹死。”
她倒是惜命,有人卻比她膽大,張婕妤愣了愣,忽地眼前一亮,咬了咬牙,走到了我們的前面,便像我替華玉娃安排的指令碼一般,面朝裡倒退著,一邊退一邊還在雙手亂搖地地驚叫著。然後,退到不能再退,又咬了咬牙,把眼一閉,再踏後一步,整個人便直通通地自漸臺上墜下,入水時掀起了好大一陣浪頭。
這下可好,反而便宜了張婕妤,華玉娃居然還好死不死地咋舌:“她這是在做什麼?她不要命了麼?莫非中邪了麼?”
氣得我差點吐盡三兩心血,這種笨得腦子抽筋的女人我就不該管她。但是現在我不管也不行了。張婕妤成功地摘乾淨自己,轉型成受害人,而那嫌疑人卻變成了我和華玉娃,畢竟她退後跌下漸臺時,面對的,是我們兩個。
漸臺下,已有不少宮人內侍,向臺上奔來。來不及了!我抓住華玉娃,極快地道:“玉娃,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你若想保住你兒子、保住你的婕妤位子,現在就跟我跳下水。醒了之後,不管誰問你,你一句話都不要說,只要裝成驚嚇過度就好,萬事有我來擔待!”
也只能這樣了,就搞個一塌糊塗的爛攤子,丟給漢宣帝去稀裡糊塗好了。皇后挨砸,三個婕妤全部跌下水,就當這漸臺鬧鬼吧。當人心的鬼胎無法公諸於世,便只好用陰間的鬼魂來自保了。
可這個華玉娃還在繼續發揮著她敗事有餘的本領,這還沒落水呢,她便神經質地驚嚇過度了,那身子在我的掌中像一尾離了水的活魚般,不斷地扭動“不!我不跳!你不要逼我!”
我真的不能再管她了,到了這一步,我也算仁至義盡。可惜仍舊覺悟得太遲了,這個敗事的女人已經把我敗了個血本無歸。
已有三兩內侍,一馬當先,趕過來,把我和華玉娃強行分開。
繼而內侍齊集,圍在我身周,卻畏縮著手腳,不敢上前,等那掌管太液池的太液池監發話。
那太液池監則望著我,為難地皺眉,片刻,客客氣氣地拱手向我道:“夫人,恕下臣冒犯了,下臣只能將夫人帶去未央宮,交由陛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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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將那來龍去脈一一向漢宣帝稟報,當漢宣帝最後宣召我覲見,當他於龍案後抬首望我,那目光已非深情注視,他已無法對我深情。
“廉子服,你就這樣恨朕麼?你非要攪得朕這未央宮永無寧日麼?”
宣帝用這樣一句話定了我的犯罪動機,他相信我因仇恨而喪心病狂,卻不相信我會喪心病狂地如此幼稚。他給了我申辯的機會。
“廉子服,朕知道這一切是你設的計,可你縱然要報復朕,也絕不會使這般低劣的手段。告訴朕,你到底在謀劃些什麼?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我的確想申辯來著,但想了想,卻放棄了。我要怎麼攤開那隱情?供出皇后,然後被張婕妤倒打一耙,甚而連累太子?要不然,如皇后所願誣陷張婕妤,跟著害苦了她那也不過六七歲的兒子劉欽?或者,把罪責推給華玉娃?她的兒子更小,才出生不久。
想來想去,誰都比我脆弱,誰都比我有牽掛,誰都比我挨不住那冷宮歲月。罷了罷了,我從來也不具備捨身為人的高尚情操,卻到底做了捨身為人的愚蠢舉動。
“陛下便當作子服是鬼魅附了體,失心瘋了吧。”
捨身為人者,必然慷慨坦然,我的慷慨坦然卻是漢宣帝認知裡的死不悔改。
有很多種情緒在他的眼睛裡變幻,他對我存著的最後一絲希望,他一次次的容忍我卻不肯領情的傷心,然後是一次次遭愚弄遭背叛那憤怒的疊加,最終,他也恨上了我,終於,他也用面對霍成君的冰冷來面對我。
挪開目光時,很困難;挪開了,卻是輕鬆,輕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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