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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剎那,就好像戰場上叫人奪去了盾牌計程車兵,長髮披肩的我,面對著漢宣帝,竟生出幾分女人面對男人的軟弱。
這種軟弱,令宣帝臉上,那征服的保護的慾望,越發地明顯。很矛盾,他既要征服我,又要保護我。矛盾交織在一起,卻是傷害,拋卻所有顧忌的傷害。
他這是打定了主意,寧願先傷害了我,再來用以後的日子治癒我的傷處。
把玩著我的一縷頭髮,繼而去摩挲我的雙肩,那因後傾的衣領而裸露在空氣中的面板。
“是啊,朕的確可笑,一個做了朕七年夫人的女子,從良人做到婕妤,差一點做了皇后的女子,朕竟從未得到過她。傳揚出去,朕怎能不遭天下人恥笑?”
湊向我頸項的唇,柔若春風拂面,攬在我腰際的手臂,卻強勢而霸道,至於頸側那呢喃耳語,則是綿裡針的冷酷尖利。
“子服,你以為朕當真一無所覺麼?你心裡存著什麼樣的想法,動著什麼樣的腦筋,朕比你自己還要清楚。朕雖然想不通你究竟使了何種手段,但朕可以肯定昨日的變故定然與你有關。廉子服,你儘管贏了朕這一次,可你別忘了,你依然是朕的婕妤。你既是朕的婕妤,那麼朕便可以寵幸你,你就必須侍候朕!”
第二更會在中午上傳。今天會追加一更。
那嘴唇的觸感,臂膀的禁錮,貼合的身體,耳畔的聲音,每一樣都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卻偏偏不能挑起我真實的反應。也許我同樣過於疲累了,疲累的軀殼圈不住散漫的靈魂,魂魄已脫體而出,飛向那高處,司馬洛口裡“比翼天高”的高處。
“就是今夜陛下得到了,也和以往沒什麼區別。陛下能得到的,本是陛下不屑用強得到的;陛下想得到的,將是陛下用盡了心也永遠不能得到的。”
我早就看出,在漢宣帝的心裡,有一條底線,一條道義上的人格上的底線。不管愛恨將他如何扭曲,卻始終不能扭曲他本性中的那份磊落。這可能就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吃定他的原因。今晚也不例外。
如我所料,漢宣帝立刻推開了我,甚至是帶著嫌棄的,嫌棄的,也許是我,也許是他自己。
他把我推得老遠老遠,像是要把我推離他的世界,推離他的記憶,他後退著,我又一次在他清秀的面部輪廓上刻下了刀痕,他無意識地退到床邊,絆了一下,順勢跌坐在床上,顫著那刀痕。沒了征服,沒了保護,唯有傷害。
“廉子服,朕,給了你最後的機會。你既不肯珍惜,便是你自作自受。如此,你就準備孤寂一生,老死在這未央宮裡吧!”
他傷害我,我卻要彌補他。我走向他,一步一步,他卻因我的靠近而厭惡,厭惡地倒頭就睡,睡在那枕上,面朝裡,將脊背決絕著,隔離了我。
我不在乎他的隔離、他的決絕,我只想了結,了結他的愛恨,對我的愛恨。
走到床前,我跪著,我知道他就算看不見,也會感覺得到,我是在跪著。
跪著向那決絕的脊背說:“陛下得不到的,子服何嘗能得到?子服想得到的,也是永永遠遠都不能得到了。倘是陛下認為子服辜負了背叛了皇恩,子服也已經付出了代價,孤寂一生、老死皇宮的代價。陛下就算得不到子服,但子服這輩子陪著的,就只有陛下而已。”
決絕的背,鬆垮下來。或者,這鬆垮裡,還有失望的成份,或者他是在用厭惡隱藏他的期盼,期盼我會在最後回心轉意,走過來乞求他原諒,抱住他,與他同衾而眠,與他共枕鴛夢。
大概吧,這是我第幾次,讓他失望了。記不清,數不過來了。
然而,從今往後,我卻能百分百地篤定,他是不會再存有任何幻想了。這是我從他的背影裡,解讀出的訊息,一如我的初衷。他終於對我死了心,他想要的,我沒能給他,但是我卻給了他平衡。得到平衡的他,應該不會再把誰當作我的替罪羔羊了吧,從此不會有誰再被我連累。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這就是結局嗎?望向窗外,窗外,無星無月,黑到辨不出藍的天空。
“陛下,恐怕還未曾想到,自今日起,陛下是不能寵幸子服的。子服已非陛下的夫人如此簡單。有鳳身無鳳命,這樣的女子,倘若懷有陛下的子嗣,倘若誕下陛下的子嗣,太子該如何自處?只怕儲君之位,從此紛爭不斷。”
不錯,這就是結局。我徹底斷了漢宣帝一切念想、我自己的所有退路。我選擇孤寂終老,以此來堅持我的愛情。我和洛,我們的堅持,殊途同歸。
(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