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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腳步聲浙遠,書房內剩了他一人。
他閉目靠上椅背,放空所有雜緒,不去想這府內有個無由園,園內有想著,就此睡過一晚
沓、沓、沓。,
叩、叩、叩。
起初是步音低淺,再來是門被輕輕叩響。
椅上的左丘無儔尚未出聲,門弦已動,有軟軟嬌喚:“家主。”
左丘無儔長眉微蹙,佯未聽聞。
“您怎睡在這裡?到了深夜,會著涼的。”
有感女子體香漸近,左丘無儔兩眸倏睜,淡問:“怎麼了?”
正舉一件薄毯欲覆上男子長軀的女子被嚇得一瑟:“您沒睡?還是霍陽將您給吵醒了?”
“無妨。你來有事?”
後者淺笑低語:“霍陽經過書房,見燈還亮著,便想著是家主尚在理事,來問一聲您是否需用夜宵。不想見您累得睡在此處。”
左丘無儔面色稍緩:“你不是奴婢,沒必要為本家主費這些心思。”
身為妾室,照顧丈走也是天經地義的呀。恁樣的話,她只敢在腦中吶喊。覆下的美眸內黯色淌動,唇畔笑意落漠:“是,霍陽記得了。”
“你來風昌城是無倚的主意麼?”
“是,二少說您身邊無人照料”
這個自作聰明的混賬,自己那攤子事都不能應對利落,竟還將心操到了他的頭上!左丘無儔腹中罵過,道:“將邊夫人留在啟夏城有失穩妥,由你看著,本家主方無後顧之憂。”
“還以為,您會命霍陽將她放了。”
“她還有用處。”左丘無儔言簡意賅。有些話,不是知已不必言。有些曲,不遇知音少撫弦。他和霍陽是熟悉的陌生人,不必交付全部的信任。
但是,這對霍陽已是一個好訊息,忍不住唇角抿揚:“霍陽知道了。”
“你既然來了風昌,找個時間去探望一下南蘇罷。”
“需要霍陽給南蘇兄捎什麼話麼?”
“不必,你們既然以兄妹相稱,多多來往也好,有他在,你在這雲國總是多了一個靠山,本家主未來的時日必定更加忙亂,只恐顧念不周讓你遭了別人的欺侮。”
霍陽泫然欲泣:“有家主這句話”
左丘無儔一嘆:“不必如此,本家主對你負有照顧你的責任。”
責任?怎麼僅僅一個嘆息的長短,又將她打回原彤?霍陽掩住抽痛的胸口,惟感窒息難語。
“怎麼了?”
“霍陽沒事。”
“身子不適要及早傳召太醫。”
“是,霍陽告退。”
左丘無儔頷首。
霍陽姍姍撤步。
初夏的暮時熱意已在,她卻覺冬寒透骨。這個男人,她曾以為他有熱情如火,有豪情萬丈,有濃烈炙懷的心腸,更如高山般可供她依靠仰望。但這些年來,她所能見到感到的,只有他如巖樣的硬,石般的冷。難道她花朵般的容顏,仙子似的姿容,在他眼裡,真若一堆白骨無異?可是
那個女人,那個扶襄又有哪裡值得這個男人經年累月的魂牽夢繞?
扶襄一0二、不信多情空餘恨(下)
“我再問你一回,你當真不知道你們主子是何人?”
簡陋民居醒來的第十日頭上,當又見到樸實到過頭的丫頭以一雙藜黑的手送來早膳時,穰亙夕實在忍受不住,問。
丫頭一臉惶惶,忙不迭連連搖頭:“小姐別為難咱了,咱實在不知道主子是誰。主子僱咱來侍候小姐的”
這是哪門子奇怪的口音?傷處隱隱作痛,穰亙夕不耐其煩,揮手道:“我只是想知道救命恩人是哪一位而已,你既然一問三不知,就把飯放下,別在這礙我的眼。”
“公主息怒,她的確不知嵇某是何方人士。”門弦輕響,一個悠越聲嗓盈耳。
穰亙夕驚詫回眸,下一刻即驀然立起,玉指直指對方鼻尖:“你?!”
“正是嵇某,久違了,公主殿下。”一襲書生儒衫的嵇釋負手踱來。
“你你來作甚?”穰亙夕柳眉緊蹙,眼內陡生芒剌,“不,應該是你救我是何居心?”
嵇釋為難苦笑:“敢情嵇某救人還救錯了麼?”
穰亙夕冷哂:“你豈會做對你毫無助益之事?”
“這個指責嵇某承受了,公主殿下不妨坐下慢慢說話,大傷初愈,動氣傷身。”
此話盡顯體貼。穰亙夕傷痛在身,元氣不濟,經方才一番情緒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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